明熹宗幼年丧母,由奶妈客氏抚养长大。他即位后就封客氏为“奉圣夫人”,同时提拔与客氏有暧昧关系的惜薪司太监李进忠做司礼监秉笔太监,并且让他恢复魏姓,赐名忠贤。
魏忠贤是河北肃宁人,原本是个无所事事的二流子。因赌博输了钱,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他只好自施宫刑,改姓为李,易名进忠,混入宫中充当太监。后来和客氏勾搭上关系,得到了熹宗的宠幸和信任。
魏忠贤目不识丁,本不能当秉笔太监,因有客氏这个关系,才获得这一重要职位。当上秉笔太监后,他就利用王体乾和李永贞两个识字的太监为他效劳。魏忠贤生性猜忌、残忍、阴险、毒辣,和客氏狼狈为奸,宫中谁也不敢和他作对。王体乾虽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位在魏忠贤之上,也得服服帖帖地听从他使唤。后来,魏忠贤又兼管了东厂,权力更大,这时又加上有客氏做内援,权势日益显赫。
当时,朝中两大派官僚争斗日趋激烈,加上客氏的不断唆弄,熹宗渐渐由信任东林党那个派系的官僚变为对宦官近侍的宠信。魏忠贤这班阉人得到皇帝的信任后,乘机从中弄权,勾结外廷官僚,操纵了朝中的一切大权。
这时,朝中那些和东林党作对的各派官员便纷纷投靠在魏忠贤门下,形成了一股强大的邪恶势力,人们称它为“阉党”。阉党得势后,做内阁首辅的东林党人叶向高就遭到了排斥和打击,被迫辞官了。这时阉党的顾秉谦升为首辅,控制了整个内阁。魏忠贤又和锦衣卫都督田尔耕勾结,利用东厂和锦衣卫这两个特务机构钳制百官,镇压异己。当时,朝中从内阁、六部到外地总督、巡抚等职位,都有魏阉的死党。
那时,明熹宗年少,不爱过问朝政,却非常喜欢木工活儿。他常常自己动手,劈、锯、刨做些木工活,成年累月,毫不厌烦。魏忠贤这班阉党就利用他的这个癖好,每逢明熹宗正兴致勃勃地做他的木工活计时,就拿出一大堆奏章文件请他审批,或向他请示问题,故意惹得熹宗厌烦,等着明熹宗不耐烦地说:我都知道了,你们拿下去,自己好好处理一下就行了。就这样,大权便落在魏忠贤的手里,使得他能在朝中发威作福,为所欲为。
有了大权的魏忠贤经常外出炫耀威风。每次出门,他都身坐装饰十分华丽的车子,羽盖和旌旗都用青蓝的色彩。驾车的四匹马,飞一般地在路上奔驰。那些身着锦衣玉带、脚蹬长筒皮靴、佩着利刃的卫士,护卫他左右一同飞跑,又加上随从的厨子和车夫等,总共得有几万人。所到之处,官员们都得伏道揖拜,一些逢迎拍马的官员甚至呼他为“九千岁”。朝中事无巨细,必须派人飞驰到魏忠贤面前请示,当时,朝廷上下,只知道有魏忠贤,却不知道有皇帝。
魏忠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的弟侄亲朋一个个都平步青云,官高厚禄。他的侄儿们都被封为公、侯、伯,而后又给加封为太师等职位。
阉党的胡作非为,引起了朝中一些正直官员的愤慨,主要是东林党人为伸张正义而对他们进行揭发和斗争。熹宗四年(1624年)的时候,副都御史杨涟上疏痛斥魏忠贤有二十四大罪状,大胆地揭发了魏忠贤的奸恶,深深地刺痛了他的要害。魏忠贤着了慌,向熹宗哭诉,客氏也从旁边为他辩护,王体乾这帮爪牙更是极力为他辩解。昏愚的熹宗竟偏信不疑,不但没有办魏忠贤的罪,反而下旨痛责杨涟。尽管结果是这样,朝中还是有很多官员冒死上疏,弹劾他们。不过,由于熹宗的昏庸和魏忠贤他们势力过大,结果,魏忠贤还是逍遥法外,毫发未损,而那些揭发魏阉的官员中,为首的杨涟和左光斗却在那年的十月被罢官免职了。
魏忠贤遭受这番弹劾后,对东林党人更加切齿痛恨,决心赶尽杀绝。而附在魏忠贤门下的那些党羽也想借这个机会报复东林党人,发泄一下他们的旧恨。这时,阉党崔呈秀等一些人就在魏忠贤面前煽风点火地说:东林党那帮人想要害你呀,从而怂恿魏忠贤镇压异党成员。这样,他们就阴谋编造黑名单,把那些不阿附魏忠贤的官员全部开列进去,统称他们是东林党人,对他们罗织罪名,逐一施行残酷的打击迫害。
这样,在熹宗五年的时候,终于兴起了一场大狱。首先逮捕了东林党的领袖杨涟和左光斗等七个人,诬陷他们收受贿赂,交给锦衣卫去进行拷打追赃。锦衣卫都督田尔耕对这七个人还隔几天就进行一次拷打逼供,杨涟他们最后不是被折磨死在狱中,就是被逼自杀了。
熹宗六年的时候,魏忠贤又捕杀了东林党的首领高攀龙等七个人。当时,就连早已病死的李三才也不能幸免,在阉党的操纵下,削除了他的官籍,又追回封诰。阉党就是这样地肆意诬陷残害异己,凡是和自己有过仇隙的,都给加上个东林党人的头衔,重一点的就杀头,轻的也被充军或罢官。
这样一来,东林党就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名,许多想往上爬的人,都拼命附和攻击,尽心卖力,以此来取悦魏忠贤。
魏忠贤在残酷镇压异党、排斥异己的同时,又给光宗时发生的“梃击案”、“红丸案”和“移宫案”三案重定是非。凡在三案发生时与邪党官僚争论是非的官员都惨遭迫害。在“梃击案”中对张差疯癫质疑的王之寀被投入监狱里,把“红丸案”中被充军的李可灼给赦免,崔文升受到了重用,当上了漕运总督,选侍西李也被重新封为康妃。
为了压制舆论,魏忠贤又用剿灭东林党的名义,拆毁全国所有地方的书院,禁止讲学,压制在野的东林党人和士大夫知识分子对时政的议论。
魏忠贤在镇压了大批反对派之后,趾高气扬,更加专权腐化了。他们的党羽对魏忠贤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整天肉麻地吹捧他,毫不顾羞耻。他们在奏疏中凡提到魏忠贤的地方都称为“厂臣”,而不是直书他的名字。有时,内阁在草拟圣旨时,竟然用“朕与厂臣”联名并称。熹宗六年的时候,浙江巡抚潘汝桢在西湖那里给魏忠贤建了座生祠,从此,各地方的官吏都寡廉鲜耻地争相效仿,几年之间,为魏忠贤建立的生祠遍天下。而每建一座生祠,多的共费白银几十万两,少的也要花几万两,这些银子全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阉党为了在开封给魏忠贤建生祠,竟然拆毁两千多间民房,建立起的生祠跟皇宫一样华丽辉煌。有些官员在迎魏忠贤塑像进生祠时,行五拜三叩头的大礼,不但如此,他们还强迫百姓尊奉魏阉,凡是入祠不参拜的人,都会被处以死刑。
熹宗做了七年皇帝,就病死了。熹宗死后,阉党失去了靠山,东林党人就纷纷上书弹劾。继承帝位的崇祯帝也明白阉党不得人心,想借这个机会重振朝政,支撑住摇摇欲坠的王朝大厦,于是,就下令把魏忠贤谪凤阳,紧接着又派人去逮捕他回来治罪。魏忠贤听到信息后,畏罪自杀了。魏忠贤的侄儿、侄孙还有和他狼狈为奸的客氏的亲戚也都被处死了。崇祯二年(1629年),又把依附魏忠贤的阉党定为“逆案”,分别定了罪,同时又给遭受迫害的东林党人恢复了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