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是定远(今安徽定远)人,他是在朱元璋攻取和州(今安徽和县)的时候前来投顺的,到明朝建立后,他从一个地方的小官吏做到了中书省丞相。
胡惟庸做了丞相以后,仗着皇帝对他的宠信,在朝廷中大肆结党营私,组成了一个以他为首的淮人官僚集团,排斥那些和自己政见不合的官员,稍有不满就让其有杀身之祸。由于胡惟庸位至丞相,所以不仅自己操纵着这种生杀予夺的大权,而且有些重大的事情也不向皇帝奏闻,总是自己独断专行。如果有人呈献奏章,胡惟庸一定先私下拆开看看,将那些不利于自己的藏匿起来,不让皇上知道。
这样,在朝廷上下那些专会阿谀奉承看人眼色行事的人,纷纷投靠在胡惟庸的门下,为他奔走效劳。胡惟庸身后有这一大批追随的人,他做起事来就更肆无忌惮了,大量贪污受贿,把一些金银财宝、名马器玩都私自据为已有。
胡惟庸这种行为,引起了朝中一些忠直大臣的不满,其中魏国公徐达就很嫉恨胡惟庸的奸邪言行,便向朱元璋揭露他的种种胡作非为的罪行。胡惟庸听说后,一直怀恨在心,就企图通过收买徐达的看门家人陷害徐达。尽管他处心积虑地想了很多方法,但最终还是没有得逞。
刘伯温在胡惟庸还没当丞相之前,就曾对朱元璋说过,胡惟庸是一头不好驯服的小牛犊,一旦长成了就很难驾驭。后来,刘伯温和他的儿子给朱元璋上书,建议在浙闽交界的淡洋设立一处巡检司,而在上书之前两人没有请示中书省。旧恨新仇涌上心头,胡惟庸便指使他手下的一些官员进献谄言,想把刘伯温父子俩置于死地,只是因为朱元璋不想查办刘伯温的罪,他的目的才没有达到。可是,刚过了不久,刘伯温就得了病。胡惟庸假装关心,带着一名医生前去探病,并让那名医生给刘伯温开了药。刘伯温吃了那位医生的药之后,就觉得胸中有一个硬块,像拳头大的石头一样堵在胸中,没过多久,就死了。
就这样,朝中官员不管地位高低,只要对自己稍有不满,胡惟庸便想方设法把他除掉。
胡惟庸的这种胡作非为也引起了朱元璋的不满。尤其是在朱元璋执政第九年的时候,把行中书省改为了布政使司,之后地方的控制指挥权都集中到了中书省,胡惟庸的权力也就更大了。权力欲极强的朱元璋感到大权旁落,产生了一种不安全的感觉。又加上皇太子朱标的性格比较仁弱,朱元璋担心自己死后朱标治不了这些拥权自重的元勋宿将,存在着军事叛变的可能性,便决心为他除去这些障碍,让朱标坐稳皇帝的宝座。
这样,在朱元璋在位的第十三年的时候,有人告发胡惟庸阴谋叛乱,朱元璋便毫不留情地对他进行抄家灭族的严厉镇压。朱元璋在镇压胡惟庸集团的同时,又以镇压奸党为名,趁机杀了几家公侯大官僚。从这以后,胡惟庸这个案件就成了朱元璋进行政治斗争的工具了,凡是那些心怀怨恨的,或者是骄横跋扈的,能对朱明皇族统治产生威胁的文武官员、大族地主,都被不同程度地冠上罪名,罗织为胡党罪犯,被灭族抄家。
胡惟庸这个案件株连蔓延,没完没了地持续了数年。后来,又有人告发胡惟庸私通倭寇,阴谋内应外合,反叛朝廷,这样又牵连到了一些官员。朱元璋在他执政的第二十三年再次大兴问罪,又杀了几十家公侯官员。这一次,就连位居“勋臣第一”的太师韩国公李善长也被牵扯进胡惟庸的案件中。因李善长的侄儿是胡惟庸的侄女婿,就有人告发李、胡两家来往密切,李善长曾和胡惟庸合谋造反。朱元璋假托有星变,要出灾难,得杀大臣应灾,把李善长一家七十余口全部杀掉。这时,李善长已经是七十七岁的老头了。
李善长死后一年,有人上疏替他喊冤说,李善长不惜生死帮助皇上攻取天下,论功勋应属于众臣中第一位,生前就封为王公,死后还能封为王,而且他的儿子又是当朝的驸马,亲戚也都被封为官职,他作为人臣所应有的一切都有了。如果要说他自己图谋不轨,那是尚未可知的,可是要说他助胡惟庸造反,却是荒唐可笑的。因为从人情的关系看,他爱自己的儿子一定胜过爱自己兄弟的儿子,已经是安享万全富贵的人了,一定不会谋取侥幸万一的富贵。
况且李善长和胡惟庸是侄儿侄女的亲戚,而他与皇上却是亲儿女的亲戚,假使他助胡惟庸起事成功,不过也只是勋臣第一罢了,他的地位和权势也不会胜过今天的。
朱元璋听了这些话,尽管心里是清楚的,但假装不知道这个事理。
在连续几年的诛杀中,那些功臣宿将相继都被处死。太子朱标看到这种状况,心里很难受,就向他的父亲劝谏,不要滥杀无辜,伤了君臣之间的和气。朱元璋当时没有做声,第二天,为了讽喻太子,表明自己的隐衷,他故意丢一根棘杖在地上,要朱标拿起来。朱标面有难色,朱元璋语带双关地说:“你怕刺不敢拿,我替你把这些刺拔掉,然后再交给你,你不就敢拿了吗?”这就是朱元璋由胡惟庸这个案件涉嫌杀了许多人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