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看着眼前的惨剧默不作声。
在红雾的驱使下，老者所属的冒险者们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武器砍向了周围的人们，而众人还沉浸在被老者召唤出来的傀儡下场所震慑时，突然遭此大难，一时间血光四溅，不少冒险者纷纷中招，只有零星几个机灵者及时躲开。
“老东西你找死！”
“大家不要上当了！刚才是他的障眼法，想趁咱们不注意杀了咱们！”
“老贼你伤我兄弟，我跟你拼了！”
下一秒众人纷纷反应过来，在眼前血腥气息和突然局面的双重条件下，已经没人注意到这些拿着武器乱砍的人眼中的那一抹不正常的血红。
就连其余几个势力的头目也纷纷面沉似水，亮出了自己的家伙，因为莫姓老者也在红雾的驱使下疯狂地进攻了过来。
“姓莫的，今天你挑事在先，又伤我弟兄，你们冒险团就永远留在这吧！”其余头目中一位面带伤疤的彪形大汉恶狠狠地说道，随后朝着扑过来的老者率先反攻了过去。
叶舒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痛快。
仿佛解开了某种不应触及的禁制。
仿佛没有过瘾一般，又挥了挥手中的黑扇，只见另外一股红雾轻柔地朝着其中纪律性最好、配合最默契的一处人群中飘去。
结果显而易见，这些原本各司其职的冒险者纷纷放弃了各自的配合，癫狂般朝着周围没有吸入红雾的人们砍去，人群一阵大乱。
“凯瑞斯你的部下怎么回事？！”
原本靠着这位名叫凯瑞斯的手下们的完美配合已经将疯狂的进攻压制下去的局面瞬间被打破，那位彪形大汉头目回头怒吼道。
身穿铠甲的凯瑞斯皱着眉头看着前面混乱的部下，在他仔细打量后瞳孔一缩，顿时喊道：“所有人注意！发现眼底泛红者赶紧离开身边！”
“我们上当了！有人在捣鬼！”
随着一声包含着某种能力的怒吼，在场的冒险者们于混乱中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尚有理智的他们开始压缩阵线向后防守，抵挡着那些狂乱人们的进攻。
“法拉克！你给我滚出来！！”
一向以理智著称的凯瑞斯气若斗牛，一双噬人的眼睛四处打量着周围。
“什么？！你说法拉克那个灾星在这里？！”女性头目不敢相信地问道。
“你们看那些人眼白中的红色，口鼻里泛着的红色雾气，这分明是中了法拉克的毒雾的表现！早年间我还是个普通冒险者的时候，那个杂碎就杀了我不少兄弟，我绝对不会记错这种样子！”
众人望去果然如此，一边心想着莫姓老者谨慎了一辈子居然也会中招，这毒雾的凶名他们早有所知，但是由心生疑惑。
这红雾不是只会用来笼罩到人然后驱使毒蛇狂乱攻击的吗？
怎么连人的精神都会受影响？而且被红雾侵染的人们仿佛有着识别一般，只是攻击那些尚未被红雾侵染的人。
仿佛那日雾中的毒蛇。
然而眼下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计谋被戳穿的叶舒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恼怒，反而无趣地耸了耸肩膀，就好像刚才点评莫姓老者一般对这个凯瑞斯品头论足道：“判断方向倒是对，然而观察力太弱了，居然现在才发现。”
“太幼稚了，你就没想过那个谨慎的老头都会无声的中招，何况你们这些人呢？不但没有分散人群去寻找暗处的祸殃来源，反而下令全员紧缩，这不是更方便在下的行动了吗？”
这股红雾被叶舒操纵着一分为多，朝着紧密的放线中的几个关键人物飘去，这些人纷纷中招后又开始攻击周围的人们，在内忧外患下很快战线便崩溃了。
“快撤吧老大！”
“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要活着！我要活着！”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或被红雾之人杀死，或被红雾侵染转身倒戈，之前带来的兄弟们此时还活着的已经十不存一。几个头目睚眦欲裂，随后凯瑞斯不甘心地怒吼了一声。
“撤！”
众人好像听到了金科玉律一般赶紧疯狂地向外逃去。
“法拉克！我们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凯瑞斯发动了一记强力的攻击，径直地朝着密室轰击了过去，一阵地动山摇后密室的门口被巨大的石块掩埋。
“你给我记住！我早晚会杀了你为我的弟兄们报仇！报仇！”
转眼之间几个首领带着残兵败将仓皇地逃离了出去，叶舒原本已经举起的黑扇，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竟然放了下来，并未像刚才那般将他们赶尽杀绝，逃出洞穴的首领们召集着剩余的残部，飞也似地向着城里奔去，完全没有人想到将洞穴堵住这个善后措施，生怕被洞中的红雾追上。
“为什么不把这些尾巴扫干净？你这岂不是妇人之仁？”
内心中，伽虚有些不解，语气中也透露着一丝不屑，那意思很明显，他觉得叶舒还是有点太过于心软而来。
“我突然觉得，让他们跑出去，对我更有利。”
“为什么？”
“你说，他们这些死去的兄弟，是被谁所杀？”
“自然是……‘法拉克’？”伽虚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所以让他们跑吧，逃吧，然后把‘法拉克’的事情宣扬出去，他们对法拉克越恨，法拉克的凶名就越高，倘若我日后将我那天收起来的法拉克的信物展示于众时，我的威名也就越高。”
“而他们这些早已不复之前威风的喽啰，全部都要感恩戴德跪在替他们‘报仇’了的我的脚下，想想吧，多么讽刺，多么刺激！”
“这才算有点意思！”
叶舒站在一地死尸当中，抚掌大笑。
伽虚沉默了半晌，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或许，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什么？”
“咳咳，没事，现在你可以放心去收财宝了，就算那些人回去再召集同伙过来，我们也早已拿了东西走了。”伽虚遮掩了过去。
话题一转移，叶舒渐渐冷静下来了，他看到满地的死尸和狼藉的现场，身上有些泛凉。
“这些人，都是我杀的……”
“怎么，良心发现了？”伽虚嗤笑了一声。
叶舒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若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恐怕这场景早就把我吓崩溃了，更别说接受你这种名为‘神官’却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可现在我想通了。”
随后叶舒脸色一正，说道：“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谈什么仁义道德，你我只不过是想在这乱世更好地活下去罢了。那些冒险者，他们手里就那么干净吗？说到底出来混难免阵前亡，他们中了我的计只能说明他们招子不亮，我不否认我的行为，我也不想掩饰，全算到我的头上，我一人担了。”
这一刻，伽虚听着叶舒的话，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好，好啊，好啊……”
叶舒耸了耸肩，然后问道：“对了，你方才说我们可以收财宝了，可那些财宝不是有问题吗？”
黑扇动了起来，往前指了指一旁的乱石堆。
“那些财宝有真有假，只是有些禁制罢了，而恰巧这种禁制，千年之前我见过无数次了。”
“你可有办法？”叶舒问道。
伽虚突然戏谑地说道。
“有的是。”
随后伽虚用一种无比专业且熟练的语气和叶舒讲着如何破解。
听着他的话，叶舒心想你个伽虚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教会神官，莫不是给教会专门倒斗的？不是亲身经历过，怎么会这么熟练？
如果伽虚现在有实体的话，那么肯定有几个大字显露在他贼兮兮的头上——
“我叫伽虚，是个盗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