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中惊醒的时候，窗外只有一缕微弱的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让整个房间都披上一层朦朦胧胧的轻纱。
骤然睁眼，粼恍然不知身处何处，呆滞的望着床顶的帷幔，放空自己的思绪，一动不动。
天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外面渐渐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预示着这座宫殿正缓缓醒过来，恢复他白日的生机。
祁阳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粼痴痴的直视前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一点生机都没有，好像一个死物。
这样平静的粼，让他心里一慌，顾不得什么礼教规矩，三步化作两步走过去，直接上手推搡了几下。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听见祁阳的声音，慢慢的转过头看向他。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动了动嘴唇，“渴，给我倒杯水吧。”
祁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
扶起粼，一点一点把水喂给她，还是没忍住继续问道，“姑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粼一直特立独行，沿着自己的想法肆意妄为，通天晓地，仿佛无所不能。祁阳一直觉得粼应该是天上的神人，这世间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闲来无事，把玩一二的玩意儿，繁荣或是寥落，欣欣向荣或是残破不堪都不会引来她多余的一个眼神。
当粼露出迷茫的神情是，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她不过是聪明很多，对这个世界有着超脱一般人的期望，并且为之付出了很多。
祁阳很心疼她，太过敏慧的人注定也会不快乐，会孤独。
粼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切都是从她发现自己对原昊有些特别开始的。这种感觉对自己而言既熟悉又陌生，许久没有过的感觉，但她可以确定，这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只是时间抹去了自己的记忆。
从天光乍破想到万物承光，粼还是没有想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这是粼从过往的生活中明白的道理。喝下祁阳到来的温水，粼渐渐掌控了自己身体。
坐起身来，让祁阳去给她倒些热水来洗漱，粼下定了一个决心，到书桌面前写下了什么，送到窗前随手一挥，便算是送出去了。
还未把窗关上，祁阳已经进来了。
“姑娘，怎么能穿着一身里衣就站在窗口吹风呢？小心着凉。”
粼恢复了以往的漫不经心，“你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像张峰了，是想取而代之吗？”
祁阳把拧干的面巾递过去，“小的可没有张公公那般本事，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姑娘身边吧。还请姑娘不要嫌弃小的才是。”
粼莞尔一笑，把面巾随手丢进水盆里，“得了吧，谁叫我当时自己开口把你收进了门，也只好一直带着你了。”
三两下穿好衣服，信步走出去，正好撞见准备进来的原昊。两人触不及防的眼神交汇，其中的诧异相互交缠。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早朝吗？”粼首先开口。
原昊停在殿前的台阶上，微微仰视着粼，嘴角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己往上扬了上去。
“今日休沐，你忘了。”
“我也没有记过，你休沐到我这里来干嘛？”粼微微皱着眉，问说。
昨天粼非常明显的对他有了什么不一样的感觉，那让原昊心里有了一点点希望，所以原昊一大早就过来，就是想要早早的看见粼。没想到在殿门就看见了，阳光照到粼的身上，让一直若有若无地疏离着这个世界的粼染上人世的烟火气。
而粼比之前更加冷淡的言语犹入一盆冷水，一下子浇到他的头上，让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呵，就是昨日和你讨论的东川的安排，我又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所以想要和你再聊一聊，这就来了。”
东川只是虽然现在只是小打小闹，但是若是真的不能完善的处理，可能会成为最致命的一击。
粼想了一下，对原昊说“这事不能急，我现在要出去一下，就先不着急说了。我也有一些新的想法，都再完善一下想法，等我回来我们再讨论吧。”
粼已经这样说了，原昊也没有什么理由留下她，只能点点头，装作欣然的应允。
粼略一点头，抬脚就向外走去。与原昊错身而过，一丝余光都没有分给他。
原昊站在原地，强撑着不让自己卸下力气，不要在粼面前太难看。
直到粼的气息完全消失，原昊才身体一晃，微微退了几步。
张峰赶紧上前扶住他，担心的唤了一句，“殿下。”
原昊抬起一只手止住张峰的话头，“走吧，回清心殿，让王霁进宫来。朕有一些事要吩咐他。有一些事还是要和他们多商量一下才好。”
张峰应下，召来一个小太监吩咐下去，跟在原昊身侧回到清心殿。
王霁来到清水殿前，张峰适时的拦住他叮嘱几句，“王大人，殿下今天在姑娘那边受了些情绪，还请大人之后可以小心一点。”
王霁多多少少想到了原昊对粼的感情，听了张峰的话，谢过他的提点，才走了进去。
一进去王霁就看见原昊站在窗前，沐浴在阳光里。烂漫的暖光投在他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想了一想，王霁还是出声请安，唤回原昊的思绪。
原昊回头看向王霁，微微勾起唇角，“你来了，过来坐下吧。”
落座在书桌后面，原昊看向王霁，“今天找你过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俞洋他们去东川的事。这次的事虽然是朕给他们的第一次考量，主要是考验他们自己，但是舞台还要给他们安排好，有些事还是要给他们安排好。”
王霁当然知道原昊的深意，“臣明白了，这件事殿下有什么示下吗？”
原昊昨日已经和粼交流出一些眉目，此时说起来自然游刃。
“这次过去那边可能会有人接机挑衅，引起内战，虽然只是听闻，但所谓无风不起浪，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
王霁点点头，“不过臣下以为这是只要告知他们，多加堤防就好了。这次他们明面上是处理官面上的小事，不宜带太多的人，是以要小心的是那边山高路远，伤害他们，然后传递假消息。”
作者日常叨叨叨叨
粼是一本书嘛，所以一定要客观嘛，所以她全知全能的代价就是会不停的修正她的感情，保持她的客观公正，所以才会对原昊更加冷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