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帝缓缓落入人群,半晌无声,眼中的傲慢毫不掩饰,慢慢道:“现在降者,朕饶你们一命。”一行人不动声色,周空濛双手负于背,面带笑容,身子遮住龙帝视线,手指正比划着什么。
虎王面挂微笑,走向前来,拱手道:“恭祝陛下功成。”
那黑衣男子见此景,恍然大悟,目光中怒意盛放,脸上凝着的微笑,厉声道:“无耻之徒!”就要提身向前,他身后女子猛然拉住他,咬牙切齿,说道:“此时我们已非他敌手,来日方长,今日先行退走。”
龙帝轻蔑地看着前方,周空濛一行人仍默默无言,他嘴角渐渐掀起半丝弧度。他稍稍捋捋短须,叹道:“顽固之徒,此地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玄力涌起,就要将众人诛杀于此。
周空濛一行人不为所动,过了好一会,空中一道阵法凭空落下,将数人罩入其中,虎王皱眉惊道:“这时间居然在凝练阵法,此人阵法造诣实属恐怖,如此庞大的传送阵,我竟毫无察觉?”随即挥袖一击,“砰”,罩子应声碎裂,里面众人已失去了踪影。
再看那男女二人,他们哼一声,当着众人面腾空离去。虎王惊讶地望着龙帝,问道:“陛下,何不把他们歼灭于此。”
这时候,虎王才发觉龙帝的双手竟在微微颤抖,一股磅礴的玄力欲要破体而出。龙帝强忍剧痛,颤声道:“我还未成功,但察觉邪龙与恶龙降临,不得已现身惊走他们,还请为我护法。”话音刚落,又化身流星重新坠入逆鳞城中。
四人面面相觑,虎王一时苦笑不已,心想:“龙帝倒是费心费力,反而搞砸了我们好计,这一折腾,他的修为恐怕都会受到影响。”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各自进入逆鳞城内,默运玄力,静养所受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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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升起,再抬头时,众人已身处两仪龙象阁内,周空濛向上虚抓,却见斗转星移,一轮烈日刹那间变幻为一盘白月。众人死里逃生,脸上却无丝毫喜悦,只听得阿檀道:“诸位放心,此处已被隔绝,任何人都闯不进来。”顿一顿,又道:“龙帝野心极大,手段极其强硬。我们必须联合诸国,方能与龙之王朝一战。”
慕容言道:“我看龙帝未必有此等能力,若是他真有着齐天之能,适才又何不留下我们?”
周空濛摇摇头,道:“他修为方才突破,不愿动手在情理之中。我们却冒不得这险,他的能力已远超在座所有人。若是动起手来,他至多修为略损,受点小伤,我们一旦全军覆没,整个东南域已无任何能力阻止龙帝。”
“可惜我师傅闭关修炼,否则我请他出山,定能轻取龙帝首级。”凌星子叹气道。
慕容言突然起身,铁青着脸,抱拳道:“恕不奉陪,在下告辞了,烦劳周兄了。”周空濛一愣,叹口气,起身还礼,道:“慕容兄弟,有缘再会。”袖袍一挥,一扇门从地底下升起。慕容言向众人一礼,转身离去。
谁又能想到,慕容言辛辛苦苦一番算盘居然几经变故,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饶是天之骄子,年纪轻轻修为到达此等境界,心性几经磨练,也非常人之能比,但终究是败给了自己的急性子。就如练武,慕容言四处寻找灵丹妙药,就为了先人一步踏入更高的境界,殊不知,已留下隐患,再足智多谋,也未能弥补年少气盛,如此急功近利,总有一日会死在自己手中。
话说程淼离开两仪龙象阁,遥望着荒漠,不禁内心感慨。大地苍茫,阴风如箭,刺满这方土地。天地似乎为什么酝酿着,云层重叠不断,却无法阻挡连地面都能烤熟的烈阳。龙之王朝这片土地,已化作砧板,士兵的威吓、百姓的谩骂、以及无处不在的恐惧。
砧板上的鱼肉,是他们,他们任人宰割。砧板上的菜刀,也是他们,他们在抹杀自己的灵魂!
就连被程淼所救的铉灵城,也化作愤怒的海洋,他们反抗的方式,都是希望自我掌权来消灭他人。他们口口声声为了百姓,为了众生,却在一次又一次扼杀身旁亲人朋友的幸福,他们行为的矛盾性,在自我解释中不断溶解,但他们所诞生的仇恨与愤怒,却是无穷之无穷。
他们不值得被拯救吗,在愤怒的乌合之众间,总还有寥寥无几数人能够保持清醒,他们也许有一日会被淹没,但他们是龙之王朝的希望,他们,不应该作为这个王朝的牺牲品。
那条神龙盘旋而成的“十”字旗帜挂进了家家户户,练兵有力的“哼哈“声从各个城市传来,萦绕耳畔。焦虑的人们,不敢直面龙帝,不得已将怒火倾泻于外。
铁甲遮掩住战士们的面孔,盖不住怒火,这一支不畏生死的部队是极其恐怖的,不过数日,兵临城下,边境的小城如何抵挡这钢铁雄师?强者们正焦头烂额,商讨着如何战胜龙帝,军队却未能立马到达。一时间,龙之王朝势如破竹,一个个被征服的小小王朝内,都挂满冷血的“十”字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