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历克塞头痛欲裂,两个灵魂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碰撞,就像是一炳巨斧从天而降将将他的大脑强行劈成两半——善恶的两面,代表着人最纯情的善良与最自私的恶念,两者都被无线放大。最先是无意识的两者对话,发展到最后脑海中开始不断的闪过各种碎片,又不停的崩塌,张张画面像镜子一样破碎后碎片又组成另一幕画面。阿历克塞睁大了眼睛,他看到了黄光沐浴的神国殿堂尽头是圣洁的王座,六翼天使就坐在王座之上等待朝拜。而后王座与天使一同消失,周围是一片无比荒凉的黑山。黑山下燃烧了起来,他站在山顶向下俯瞰。无数世人被这乱世的火焰燃烧着在地下滚动,黑袍的巫师们围绕着已成森森白骨的人儿吟诵。人们为了争夺什么东西而自相残杀,这一幕是血腥的!如野兽的对决,即使身处火海、拖着残肢断臂也不曾退却。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献祭。画面再次转换,这一次他依旧在冰霜封冻的雪地上滚动,剧烈的痛楚让阿历克塞忍不住再次昏厥过去,在昏厥的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后方引擎轰鸣与利刃切割雪地的声音缓缓袭来。
……
温暖的气体流过阿历克塞的全身,就像身处在阳光照耀的遮阳伞下,舒服的连挪动一根手指也不愿意,这种感觉真是棒极了!阿历克塞努力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软绵绵的床垫上,全身盖着一张薄薄的毛毯。这是一间冷铁围裹出来的“房间”但室内修饰做的很好。用于装饰的颜色基本上全是暖色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向下延展的吊灯。室内除一张桌子牢牢的焊接在地板上外,基本没有其他装饰的物品,虽然房间狭小,但室内的空间看上去却空空荡荡的。
他费力的从床上坐起来,突然感觉身体一阵阵的阴疼,他的脸庞抽搐了一下,低下头寻找疼痛的来源时看见了自己上半身几乎被绷带缠了个遍。绑带已然发黄,看上去有好几天了!床垫的左侧方向有一杯水,喉咙肿痛的阿历克塞忍不住喝了起来。冷水入喉的瞬间牙齿也忍不住一阵酸痛。“喔!见鬼。”
阿历克塞被凉水刺激的有些许的清醒了,他眉头紧皱的开始回忆,可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像是一段录像被人从中截断一样,每当他触及到了此刻他不该看到的画面时,就会传来针扎似的酸痛,让他放弃回忆。
门突然开了,一人影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全身包裹着厚厚的御寒服与棉帽,双手倒背在后面。
“嗯?”阿历克塞感觉到门打开时抬起头来,从上往下打量着前来之人。他的脸上刻慢了岁月的痕迹,邹邹巴巴的!眼袋凹陷。胡子啦擦的!如果不是御寒服的厚度遮住了他的身体,那么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具穿越了百年的尸骨。可人影的身上又不由自主的散发出了一股与之形象格格不入的绅士气质,让人费解。
“我在雪地上见到你时,你就像是一具被抽干了血的皮肉。”人影微笑着说,这一笑带起了隐藏在他侧脸的疤瘌。
人影的话让阿历克塞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一句“手刃了他们,作为你通往神国之路的投名状”而后浑身颤抖的问道:“只有我吗?其他人呢?他们都在哪”
“别太激动,绑带一会又得裂开了!他们都很好!我说的是和你一起上船的人。”黑影斟酌半响后回答。
“什么意思?什么叫和我一起上船的人”阿历克塞突然无能狂怒。起身就要下床。但由于身体摆动幅度过大,撕裂了旧伤。流血不止,很快就染红了绑带。
“你老实一点,伤口感染了没人管你,我也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人。”人影说着就要给阿历克塞从新处理伤口。
阿历克塞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抱歉的说道:“那么大概有多少人是和我在一起的!”
人影没有回答。
阿历克塞沉默了半响接着说到“抱歉。你叫什么?”
人影换完了最后一张绑带站起身说“安德烈。”
“卧槽啊!你就是那个该死的安德烈。”阿历克塞再次失态。说话间就要再次起身去抓安德烈的衣领。可实在是力不从心,双手软棉无力。
安德烈有些恼怒的打开阿历克塞的手。
“搞清楚目前情况ok不?我的朋友,你在一作一作的没人jb管你死活。”
安德烈的一席话让阿历克塞调整好了心态,靠在床上急促的呼吸。
两人都相对无言。
死寂一般的沉默过后安德烈从怀中抽出了一卷香烟,点燃后一口就抽去大半,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看样子很难受。
“你看上去很难受,像是要把整个肺叶全部咳嗽出来。”阿历克塞小声的说。
“呵!你要来一根吗?”
“那就来一根吧”
说话间安德烈再次抽出了一根香烟连着打火机一起扔个阿历克塞。
阿历克塞点燃后小声说:“烟卷不会让你放松,反而会让你脸色看上去更苍白!”
“嗯!三年前我刚刚检测出肺癌,之后迷恋上了香烟。”安德烈表情自然的说,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已自己无关的事“两年前我又检测出肾衰竭与慢性白雪病,之后疯狂迷恋上了烈酒。”
“你这是在自杀吗?”阿历克塞说。
“自杀?我的一生之罪罄竹难书……”
阿历克塞突然来了兴趣“从何说起啊!”
“这些事没什么意思。”安德烈似乎不愿说起,一笔带过。
“那就说些有意思的呗!安德烈你是个有秘密的人”阿历克塞紧盯着安德烈说。
安德烈斟酌了半响后开口说道:“我原名安德烈·瓦图京,服役于联邦帝国。”
“联邦的人?你们就是帝国派遣的年青学士?”阿历克塞上下打量着安德烈“可你看上去像是一个即将步入棺材的人。”
“这便是其中一罪,我被检测出白血病与肺癌时帝国的人告诉我西伯利亚北部存在着联邦帝国研究基地,可能会有治愈癌症的方法。为了这仅存的希望我参与了铁穹神殿物资运送小组。在即将抵达铁穹神殿时,遇见了那如死神一样的怪物……如你们所见!”安德烈唾沫飞溅的叙述,“在全员团灭时我活了下来。”
“怎么!你比他们特殊?”
“是我杀了他们,我活下来的代价就是让所有人都活不下来。”安德烈平静的说,眸子中波澜不惊。像是一个处理尸体的食尸鬼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阿历克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惊悚对吧!我就像是一个屠夫一样,一刀一刀结果了他们的性命。我害怕呀!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安德烈顿了顿继续说“之后我又后悔了!这一览无遗的荒原上只有我一人,就想找些事做,因为你们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