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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Ⅰ(1800年5月14日至12月22日)(4)

9月3日星期三

柯尔律治、威廉、约翰离家跟辛普逊先生去登赫尔威林山。他们在早餐后启程。我送他们到近铁匠家。上午晴和有点凉。熨衣服到三点半——这时极热——我去约翰·道生家参加葬礼《远足》中曾写到此事,死者为一女贫民,名叫苏珊·谢洛克。。参加者约有十男四女。面包、奶酪、浓啤酒招待。他们明智、愉快地交谈,多普通事。死者五十六岁,由教区埋葬。棺木上刻有名字,漆成黑色,覆以一块体面的布。他们把遗体停放在门口;我们站在门口;他们站在门槛内,男人脱帽子,面容庄重地唱着葬礼赞美诗。遗体给抬下山,他们一直咏唱到走过镇端。我感动得为之泪下,我们站在屋内,棺木就在我面前。我们走出漆黑的房子时太阳正照着,景物显得那么圣洁美好,像我从来没见过似的,似比我见过的更为神圣,然而跟人生结合更紧密。青翠的田园,墓地的周遭要多绿有多绿;同时由于阳光的灿烂,看上去非常欢畅。我想她是去一个宁静的地方,我不禁哭得非常伤心。我们走到格拉斯米尔桥时,他们又开始歌咏,在进入墓园之前,在四行连唱时停下来。教士迎接我们——他不像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应做的——我曾经在先一天看见他在一家小酒店里喝得半醉。在我随着遗体到来前,队伍里有个人指出他不知道我们的牧师会成这模样!注意:这是集市后一天。我到七点才熨完衣物。风现在挺大,我没有去散步——这会儿写我的日记。威廉和约翰十点回到家。

9月4日星期四

晴和温煦的一天。整个上午忙于包蒸馏瓶。辛普逊先生下午来访。威廉早晨在林中散步,傍晚当我们准备出发散步时收到克拉克逊夫人的信。我们步行走进黑营。麦田片片非常有意思。

9月5日星期五上午

蒸馏瓶包扎完毕——下午熨白床单——我要把它搁一边时,洛什先生和夫人来访,威廉与约翰在散步。

9月6日星期六上午

跟洛什夫妇一同进早餐——非常温煦——经里代尔林而归。克拉克逊夫妇便饭。饮茶后我们环里代尔散步——有小雨。

9月7日星期日上午

下雨。饮茶前散步,踩过垫脚石去朗代尔,从湖的另一边回家。饭后躺下休息。威廉身体不适。散步入黑营。

9月8日星期一

上午苦雨不止。克拉克逊夫妇餐后与我们告别——依旧下雨。我们步行去里代尔,然后去叩奥利甫先生家的宅门——一个晴朗的黄昏。

9月9日星期二上午

马歇尔先生来访——他和我们共餐。饭后我的俩兄弟陪他们环湖散步——刮风——我们去岛上。威廉和我后来去喝茶。约翰和我去黑营,晚餐前在枞林道生家租一匹马。晚餐后谈威廉的诗。

9月10日星期三

早餐后马歇尔先生、威廉与约翰骑马去凯斯威克——我给马歇尔夫人写信——一个晴和的秋日。我生了一堆火。付彭斯斐尔德先生八镑二先令十一便士。饮茶后带扁豆去辛普逊先生家——登高去一幢废屋上方的树林边——坐憩至暮色来临。辛普逊先生、辛普逊小姐和我一同下来进晚餐。

9月11日星期四

整个上午缝补白睡衣——洗头——莫莉浣洗。在辛普逊先生家喝茶。回来发现威廉在家。他未能跟马歇尔先生一同继续前行,在博罗代尔和他分别。归来后烧茶。

9月12日星期五

上午干活。剪拇指指甲。饭前在枞林散步——饭后在果园树下坐憇——上午下雨——但下午非常晴朗。辛普逊小姐来借包扎用的针。山间的蕨草现今在树木间展开黄色的脉络;萌生林变成棕褐色了。在布罗代尔威廉注意到某些感人的小事。在教堂墓地有一栋废屋和碑文,从破窗看到高高的无声的岩石。一根粗糙的柱子放在一栋房子槌形的一头之上,再放上从河中拾来的一块光滑的球形圆石作为装饰,靠近它的一幢古宅上也放上一块类似的细心雕刻的石头。

9月13日星期六上午

威廉写作他的《序》《抒情歌谣集序》。。琼斯罗伯特·琼斯牧师,华氏大学同学。——原注与帕尔麦先生来喝茶。我们和他们一同步行去波里克家——一个可爱的傍晚,但空气有寒意——我回家劳动。威廉出外。约翰从马歇尔先生家回来。给克拉克逊夫人回话。

9月14日星期日上午

做面包。大拇指由于割破而疼痛。可爱的一天。上午在家,饭后在鲜明的黄叶下读包斯威尔。梨树一片璀燦的黄色。苹果树依然翠绿。一个甜美可爱的下午。

这一段时间我忽视了我的日记。琼斯跟我们分别后约翰在傍晚回家。约翰在9月19日星期五再度回家。琼斯跟我们待在一起直到9月26日星期五。柯尔律治在23日星期二到来,跟琼斯一同回家去。查尔斯·劳埃德于23日星期二来访,9月28日我们跟他一块儿喝茶,共进晚餐,在那天听说阿尔加文尼到来。琼斯跟我们在一起时天气多雨。21日托马斯·迈尔斯托·迈尔斯,华氏的姑表兄弟。和他的父亲来访,28日史密斯小姐来访。

9月29日星期一

约翰离开我们。威廉和我在望到乌尔斯特湖乌尔斯特是一个狭长形较大的湖,在格拉斯米尔东北。时跟他分别。晴朗的一天,下阵雨,但有阳光和漂亮的白云。可怜的家伙,我的心悲伤难过。禁不住想我们会再见到他的,因为他只不过去平利思平利思为乌尔斯特湖以北偏东的一个城市。。

9月30日星期二

查尔斯·劳埃德和我们共餐。饭后我们一同步行送他回家。雨下得很大。里代尔湖极其汹涌,我们作了一次美好的散步。安静地坐在火旁,我抄写《序言》及注释的最后一页。十二点就寝。

10月1日星期三

早晨晴好,夜间有阵雨。湖面早晨平静;午前太阳的光线为风所吹拂时光芒闪烁。我们把最后一页的文字加以改正。

10月2日星期四

早晨雨很大。饭后我们步行去看汹涌的湖水。跟随威廉去里代尔,后来他去白脱里普豪鸽庐西北方约二英里不到的一处地方,“豪”,苏格兰语洼地、低地或谷的意思。。我回家接待劳埃德一家。我跟他们一同步行去丘恩密尔克瀑布和黑营。黑营看上去多沼泽,总的景色是阴冷的,但瀑布很壮观。地衣现在又重新长出来,我在下午采了一大把带回家。我们就富人的表现进行了一场愉快的谈话——贪婪、纵欲、女人气、做作、不值得教育的对象。劳埃德一家走后我们散步——傍晚有阵雨。月光铺展在山冈上如同白雪。

10月3日星期五

整个早晨雨下得很大。小莎莉学习作标记。饭后威廉步行去安布尔赛德。我陪他走了一段路。他就《抒情歌谣集》下卷的论文、宗旨谈得很多。我回家期待辛普逊一家来访——但他们没有来。我应该去接威廉但因牙痛和下阵雨再加天色已晚而没有成行——他在十点后才回。《早邮报》登载了阿莫斯·考特尔阿·考特尔(17681800),翻译家,他的弟弟约瑟夫·考特尔(17701853)是华兹华斯等人作品的出版商。去世的消息。写信给S·劳锡安。

附识:在威廉和琼斯走后转回家时,遇到一个老头,他几乎成了驼背,穿着一件上衣在马甲和上衣外又披着一件。在上衣下面扛着一个包裹,系着一条围裙,戴一顶睡帽。他的面孔挺有意思,眼睛乌黑,鼻子修长。约翰后来在维思伯恩遇见他,以为他是个犹太人。他的父母是苏格兰人,但是在军队里出生的。他有过一个妻子,而且是个“好女人,让上帝欢喜,保佑他生了十个儿女”。除开一个全夭折了,这个儿子当了水手,已多年没听到消息。他的职业是收水蛭水蛭可吸脓毒,用于外科医疗。这个人物见华诗《采水蛭者》。,可是现今水蛭挺稀少,他无力去收了。他以乞讨为生,正往卡赖尔在平利思以北。去,到那里购进一些宗教书籍销售。他说水蛭少的原因部分由于这个干季,但是它们好多年来都稀缺——他以为那是需求多的缘故,它们生产不多,长得缓慢。以前水蛭每一百条卖二十先令六便士;现今是三十先令。他由于赶车受伤,折了腿,车子从身上压过去,头骨碎了,直到恢复了知觉才觉得痛。这时已经很晚,天色黑下来了。

10月4日星期六

上午多雨,更确切些,是多阵雨有一阵阵的风;因为常常有太阳照耀。托马斯·阿什本纳无法去凯斯威克,读兰姆剧本的一部分。常常很美,但在特殊的短语、词汇上模仿太明显,人物性格,除玛格丽特外,不好理解,没有在剧情上表现出来。吃饭时柯尔律治来,身上好湿,我们一直谈到十二点。前一天晚上他整晚熬夜,为报纸写文章。他最小的孩子病得厉害,一阵阵抽风。对《克莉丝妲蓓尔》的第二部分特别满意。

10月5日星期日上午

柯尔律治把《克莉丝妲蓓尔》读第二遍;我们的欣快有增无减。上午过得有滋有味。威廉和我整个上午专心为《序》作补充。威廉由于工作过劳饭后上床就寝。柯尔律治和我天黑后步行去安布尔赛德发信。九点回来喝茶。威廉还在睡,身体很不好。两个湖都有银色的水洼。

10月6日星期一

下雨。柯尔律治打算走但又没有成行。饭后我们散步去里代尔。茶后读《小贩》。决定不把《克莉丝妲蓓尔》跟《抒情歌谣集》同印。

10月7日星期二

柯尔律治在十一点动身。我远走到辛普逊先生家。跟玛丽一同回来。她在这里喝的茶。傍晚在辛普逊家时我身体很不舒服——在床上躺下——在他们家吃晚餐。辛普逊小姐和詹姆逊夫人陪同还家——阵雨很大。发现威廉在家。我仍旧衰弱而不爽——随即就寝。

10月8日星期三

上午天气恶劣逼人——我们晾干亚麻布织品。频繁逼人的阵雨。从蒙塔古收到五镑钞。威廉散步去里代尔。上午我抄录《乞丐》的一部分。晚上身体不是很舒服,因此没有散步——威廉倒是去了。一个非常湿润的月夜。到处是流萤点点。

10月9日星期四

整天我熨东西直到饮茶时。雨下个不停。傍晚威廉和我散步,打算去劳埃德家,但雨下得这么大,我们只好借弗莱敏家躲一躲。在里代尔有一场盛大的舞会。坐了一阵之后我们往家走又遇到一场阵雨,在船库的无花果树下躲雨——一场像下雪一般非常冷的雨。一名穿军服的男子上门——年龄有三十岁,柯克茅斯人,战事中失去一条大腿和小腿,如今正回家乡去。他用驴子贩运比在家挣的钱多。

10月10日星期五

早晨起身时对面的山冈雾幕高悬,而且最高的山冈顶峰覆盖着白雪。沐浴着阳光的秋天金黄色山谷的顶上弥漫着部分的岚雾,绿的黄的树木以及遥远的群山的雪峰,组成一幅最可爱的景观。这是一个非常理想的早晨。那个柯克茅斯商贩的妻子带来线、五金、芥末等销售。她非常健康;这三十年来一直在山区旅行推销一些小商品。若能保证商品不被打湿她不在乎狂风暴雨。她的丈夫不愿赶着驴子奔波,因为那是流浪汉的标志,她却想有一匹驴子以减轻她的重负。她正往乌尔维斯顿去,准备回来赶安布尔赛德的市集。我烤完面包后跟威廉、詹姆逊夫人和辛普逊小姐一同外出往里代尔——岩石间的蕨草精巧美丽。我们回头时去盖尔先生家。饭后威廉睡觉去了——我读骚塞的信。辛普逊小姐和詹姆逊夫人来饮茶。后来我们去劳埃德家——走时是一个晴和的傍晚但回来却下雨了——我们打湿了——他们没在家。我写信给克拉克逊夫人。交托马斯·阿煦本纳把《乞丐》等寄出,他去给我们运来第九车煤。威廉学我熬夜,写《拉什峰》。

10月11日星期六

一个晴和的十月早晨。整个上午在家坐着干活。威廉写东西。莎莉·阿煦本纳学习作标志。饭后我们沿着格林海德浜走去寻找羊圈。走过奥利甫先生的房子,穿过他的树林。这是一个宜人的天气,景色看起来格外欢悦美好,主要是从奥利甫先生的田地看去,我们的房子将盖在那里。山色柔和丰美多姿,有橙色的羊齿植物;牛群成列成串成图案地分散在山间。它们走下来在激流河床中间的绿色小岛上吃草,这样一来就可能被冲走。羊圈坐落在远处,它盖得像被分割成不等的心脏形。向下望溪水,看到水珠冒起,在空中闪光成小小的瀑布,跳得最高的也闪得最强烈。我们沿山上的草皮走去直到发现一条牲口走的小径,那是由登山的牛群踩出来的。我们在辛普逊先生家饮茶,九时左右才回到家——一个晴朗温和的夜晚。

10月12日星期日

美好的一天。早晨在室内写东西,威廉则出外到林中作诗。上午给约翰写信,抄录《抒情歌谣集》的诗,晚上给劳逊夫人写信。玛丽·詹姆逊和莎莉·阿煦本纳共餐。饭后我们摘苹果,满满一筐。饮茶前步行过贝因里格家去看色彩斑斓的树荫。橡树黛绿而带有黄叶,桦树一般依然苍翠,有近水的则微黄,槭树丹红,有丹红色的叶簇,花楸树是深橙色,普通的梣树是柠檬黄色,但许多梣树依然是夏天清新的翠绿色。那些褪色的主要是因近水。晚上威廉作诗。十二点就寝。

10月13日星期一

天阴,山上有雾。上午我们没去散步。我抄录《地方的命名》。安布尔赛德有集市。夜晚在黑营散步。

10月14日星期二

饭后威廉躺下休息——我读骚塞的《西班牙》。傍晚起好大的风。恰在临睡时威廉外出散步——我早早就寝。餐前我们曾散步去里代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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