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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整装

当众人累出一身臭汗总算准备停当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杨冬青等人围坐在篝火旁一边美美地喝着大米、肉罐头和蘑菇等野菜烩制成的粥,一边听取各人的人员配置。

几口喝干了碗中的菜肉粥,高大炮一边舀着王胖子特意抬来的饭锅里的吃食一边报告:“俺们火力队眼下算上我总共四十二口人,清一色的捷克造轻机枪二十七挺,宁造50mm掷弹筒八具,宁造八二迫击炮两门。人是有点少,所以找咱们的财神爷——王老哥专门给配了五头牲口驮运配件、工具和弹药。多出来的主要是轻机枪的子弹,得靠弟兄们每人背一些。另外俺给剩下几个操炮的弟兄每人配了一支手枪、或者冲锋枪,别突然遭遇了连个防身的家伙都没,叫人拾了便宜。”

停下手中的饭勺,杨冬青呵斥道:“胡闹,防身家伙是必要有的,你要那么多冲锋枪干什么。下午开会的安排你不知道吗?”

委屈的端着送到嘴边的碗,高大炮瞪大了眼睛申辩着:“二当家的,说话可要凭良心,这四十来个弟兄一共才配了五支手枪,两支冲锋枪。这还叫多?!”

心里一松,知道错怪这个一直以来跟随自己的兄弟了,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好故意板着脸继续训道:“下午我怎么说来着?让谁跟那个东北佬不准吃饭来着?怎么,我说的话不算数是吧。”

一听杨冬青岔开话题,高大炮一个咕噜从地上跳了起来耍赖:“天地良心,不管咋说咱们也是从预备团里出来的吧,听着自己的老部队垮了、解散了你们能跟耳旁风一样没动静?大家给评评这个理。再说了,那老小子现在归老子使唤,人家还没吱哇个啥,你二当家的到认真起来了。我这罐头野菜粥都三碗进肚了你说咋办吧。”

听说东北佬让高大炮拉进了火力队,杨冬青感到有些好奇,于是让他去把东北佬叫来。嘴里嘟嘟囔囔着,高大炮很不情愿的磨蹭着跑去叫人。

等高大炮走了,剩下的人才开始轰然大笑起来。笑完张振清和林正标各自报告了自己的情况。张振清的侦察队经过挑拣,一共有二十九个人,人手两支“司登”冲锋枪,四个弹夹,一把砍山刀。草上飞、钻山豹以及几个原先打过猎的老兵又抽空做了几副强弓硬弩。林正标也挑选了三十人作为自己的队员,一人一支美国原产的“汤姆逊”冲锋枪和一把德国造的二十发的驳壳枪,配备冲锋枪弹夹5个,驳壳枪弹夹3个。

一边细嚼慢咽的消灭着手中的菜肉粥,一边的仔细听完两人的汇报。杨冬青没有抬头,轻轻吹了吹手里还有些微烫的晚饭吸溜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的问:“狙击队的呢?振清,你推荐的人呢?”

没等杨冬青的话音落地,旁边吃饭的人堆里站起来一个人,大家仔细一看,原来就是下午那个用枪吓跑华侨富商的老兵痞。

几步来到杨冬青面前敬了个军礼,老兵痞用略带苍老的广东白话报告说:“报告二当家滴,属下孟德禄,遵照您滴命令,共挑选出队员十一银,分别配备咱们滴‘中正式’步枪五支,日造‘三八式’步枪五支,英制李。恩菲尔德带望远镜的狙击步枪一支。报告完毕,请二当家的训话。”

点点头,杨冬青盯着孟德禄看了一会,直到夜色沉下来彻底看不见了才开口说道:“论年龄我该尊称你一声老哥才对。能走到一起也算咱哥俩的缘分。老哥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说明不了啥,跟随我的老兄弟各个都是如此。要感谢就感谢振清兄弟,是他保举的你。好好干,这两百多弟兄的命就交到你和你狙击队的兄弟手上了。有啥不满意的只管提,只要我有的,只要能对弟兄们回家有帮助的我一概可以满足。”

沉稳的开了口,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激动或喜悦,仿佛本该如此般,孟德禄只是提了个小小的建议:“二当家滴能为弟兄们活着回家考虑这么多,老孟我没什么好说的啦,就只有个小小滴建议给您考虑下的啦,重点保护好队伍里面滴大夫、食物和药品,还有就是尽可能滴给弟兄们每一个都配备一顶德式钢盔啦。另外我再多句嘴你考虑,山林里面蚂蟥、长虫好多的啦,有时候手里趁手滴家伙是能救命滴,起码人手一支匕首的啦。我说完啦。”

听了他的建议杨冬青点了点头,这与自己的判断是一样的,不过钢盔和匕首一事从细节上讲确实是个不错的建议。仍旧略带着一丝不放心问道:“老哥的人是不是少了点,打起仗来弟兄们就仰仗你和你的队员了。”

老兵痞无所谓的耸耸肩说了句:“洒洒水的啦。”就此闭上了嘴巴,不再吭声。

就在王胖子颤颤巍巍的走上前点头哈腰打算汇报时,高大炮拽着东北佬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吵嚷着也来到跟前。不满的瞪了高大炮一眼,杨冬青转过脸来指着面前的几个临时搬来充作凳子的弹药箱招呼道:“来,坐下说。辛苦王老哥了。这刚来就忙的四脚不着地的,连水也顾上喝一口,是冬青的不是,兄弟这边给老哥赔礼了。”说完站起身冲胖子抱拳鞠了个躬。

惊得这个老实人连连摆手推让:“咦,看这话说嘞吧。这兵荒马乱嘞,俺们几个蒙二当家嘞收留有口饭吃就心满意足了。干活那是应该嘞,也是你看嘞起俺。只要你老人家别嫌俺年岁大了手脚慢是个拖累就中。啥赔礼不赔礼嘞,这不是骚俺嘞老脸嘞嘛。”

一番推让之后,两个人这才再次开始了正事。经过统计,杨冬青这伙人满打满算才210个人,除去几个向导和医生以及王胖子这二十来人,其他的都是能打仗的老兵。武器则是人手一支,有些甚至不止两三支。计有各种步枪110支,各型冲锋枪97支,各型手枪64支,正宗的捷克式轻机枪二十七挺,宁造50mm掷弹筒八具,宁造的八二迫击炮两门。弹药方面每人保证随身德式长柄手榴弹四枚,两枚充作“光荣弹”的手雷,步枪子弹五十发、手枪子弹四十发,冲锋枪手子弹100发,机枪手三十发弹夹5个,掷弹手榴弹十枚,炮手迫击炮弹3枚。另外还准备有各种子弹50箱,手雷手榴弹20箱,榴弹炮弹10箱。再有就是人手一顶德式钢盔,一把中正步枪的刺刀,一副携带4个弹夹的武装带。

驮运的性口三十头,除去五头负责运送火炮和炮弹的,剩下的有一半装的都是弹药。剩下的十来头装的都是吃的和绷带药品以及帐篷、绳索那些必需之物。

食品方面,每人随身携带压缩饼干2块,肉罐头2个,大米2斤,盐巴半斤。驮马还装了大米1000斤左右,干肉300斤,罐头50箱,盐巴100斤,辣椒50斤,给牲口吃的豆子等精饲料500斤。必要时饲料也可以果腹,杀了性口也能提供1000来斤的肉食。

药品里面,各种西药最少,因为市面上不容易买到,部队里也基本掌握在军需官手上,不容易搞到,只有2箱,其他主要是中药的成药,包括艾草烟叶等能治病防虫的。

等絮絮叨叨汇报完,天已经彻底黑透了。擦着满头满脸的大汗,王胖子惶惶不安的等着面前这个掌握着自己生死的新头头发话。久经江湖的他明白,别看有些人满脸忠厚仗义,口口声声吧义气挂在嘴边,等办事的时候那心可黑着呢,绝对是让你心甘情愿的死在他手上还得满嘴念他的好。当兵吃粮这么些年,他看到的勾心斗角太多了,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啊。眼前这个年龄不大的上尉跟自己只是几面之缘,虽然面相上看着不坏,虽然老团长嘴里赞不绝口,但这老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暗暗赞叹着王胖子的仔细和效率,杨冬青不住地庆幸自己当初留下他们的决定。亲切的拍了拍已经渐渐恢复平静的王胖子,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香烟递给他,恭敬地点上火,这才客气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有了王老哥坐镇,弟兄们可就真的啥都不愁了。以后吃喝拉撒这档子事就全由您一手操办了,您多辛苦,弟兄们也好仰您的福。”

一席话说的王胖子眉开眼笑,两人的关系一下贴近了很多。

等忙完所有的一切,杨冬青这才回过头打量着已经昏昏欲睡的高大炮两人。

本来歪歪斜斜靠在一起打盹的东北佬猛然感觉不对,发现四周静悄悄的,连忙强忍着睡意勉强睁开眼一看,赶忙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打了个立正,刚想报告,没成想还在迷糊的高大炮顺势就倒在了地上,等着看热闹的众人这才哗的一声哄然大笑起来。

揉着摔疼的身体,拍着身上的灰土,高大炮跳起来揪住东北佬就想动手,听到大家的笑声这才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放下了举起的拳头。

杨冬青也不理他,朝东北佬问道:“听口音,兄弟是东北人那。原来哪个部队的?怎么称呼?特长是什么。”

东北佬连忙一挺胸脯抬手敬了个礼报告:“报告二当家的,俺叫孙来福。原来是张大帅手下警卫旅的。张大帅遭小鬼子暗算身亡后俺就回家了。九一八以后马胡子(马占山)在吉林跟小鬼子干俺又投奔他当了他的警卫排排长。后来进关以后他保举俺到于司令(于学忠)手下当差当了个连长。后来于司令推荐俺去参加了个军官速成班想提拔俺来着,结果山东突围时候部队被打散了,俺叫小鬼子拉去干了一年多劳工才跑回来。在昆明的时候饿得没办法,口袋里一个大子没有,就糊里糊涂跟着招兵的到柴团座底下的三营七连当了个大头兵。俺连长见俺机枪使得好就让俺当了机枪班的班长。二当家的打算脱离部队的时候俺就跟张连长他们一起来了。刚才大炮看俺个子大非要俺跟着他,要依着俺本来不打算去,不是他死气拜咧得俺还不待见他呢。”

说到这还不屑的看了高大炮一眼。高大炮一听自己被揭了老底,当下急了揪住他两个人又斯巴起来。见两个活宝没完没了,杨冬青含着笑意喝止了纠缠的两人继续问道:“孙来福,我问你,下午我发话你们两个人不准吃饭,你吃了没有。”

听杨冬青问,东北佬急忙推开还打算纠缠的高大炮立正答道:“回二当家的话,没有,一口都没,俺身边的弟兄可以给俺作证。”

笑着点了点头杨冬青宣布道:“好,令行禁止,这才像个当兵的样子。大炮啊,丢人丢大了吧。我宣布,鉴于高大炮违反军令,现降职为火力队副队长,正队长由孙来福担任。”

听了杨冬青的命令以及耳边众人的哄笑,高大炮焉的跟茄子一样低着头不吭声了。听惯了粗喉咙大嗓子吆喝的大家见他吃了瘪更是哄笑不绝。

等大伙闹够了,杨冬青这才命令大家都早点休息,布置好明暗岗哨,放出警戒线,准备天亮了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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