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绡正在打坐,突然心中一阵寒意冒了出来,这是兰绡当年躲避追杀的日子里形成的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
因为这种直觉她也躲过了无数次危险,几乎无一落空,都是在她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
兰绡站起身来开始双目望向四野,但是【炬火术】刚用出来望出去不过十里就被一道光幕堵了回去,原本是赤红的沙土地,已经被人布置下了手段。
兰绡的眼睛一时被灼伤,双眼沁出一些血迹。
“有危险,走!”
张弛刚被惊动,起身看到双目流血的兰绡:
“怎么回事,先别动,我帮你先把眼睛治好。”
眼睛经脉牵连甚多,张弛只能慢慢用【柔水诀】帮她温养恢复眼睛。
梅瑞也已经取出【翠光如意】往地脉里探出去,同样没探出多远就被一股地气堵了回去,震得他法力一阵翻腾。
“不好!这禁制范围极广,绝对是有好几家合起来设制下的,咱们也被囊括进去了。”
“兰绡,你试着睁睁眼睛!”
张弛刚为兰绡治好眼睛。
兰绡试着睁眼,这次眼睛里已经不再沁血,流出一两滴清水,然后兰绡的视野已经恢复清明。
“好了,能看清楚东西了。咱们还是先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吧!”
“嗯。梅伯,您刚才说这是好几家合起来布置的禁制?”
“不错,这禁制十分强大,没有七八位元液期的修士根本布置不了。而且如果我刚才没有感应出错,这应该是当年歃血盟之乱幸存者们流传出来的一种禁制——【玄灵壁】。”
“【玄灵壁】?”
“对,当年有一群幸存者曾靠着这个禁制安然走出了焱烬荒原,这禁制隔绝了所有术法的联络手段,同时禁制中所有人都会被笼罩一层灵力,防护性极强。”
梅瑞似乎又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当年【玄灵壁】流传出来以后,歃血盟之乱所有牵扯进去的势力都学来这个禁制来教授自家弟子门人。”
“这个禁制里每个人之间的交流都被公开出来,避免了歃血盟的内应暗中联络突然发难,又有防护避免了那些人突然动手,禁止里的人都有一层防御在身。这层防御完全取决于布置禁制的人。人越多、法力越强,玄灵壁的防护也就越强,就我刚才所探知的范围,这个玄灵壁起码有七位元液期的修士布置,那么禁制中的防护起码撑得住一位元丹期的全力一击。”
“那咱们现在?”兰绡疑惑的看着他们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防护在身。
“玄灵壁当年经过数位元丹前辈改良,已经防护已经能针对性施放,由主持禁制的人选择防护之人。”
“这么说有几家联合起来施展了玄灵壁,咱们被囊括进去处于禁制之中,一旦被主持禁制的人发现,咱们肯定要被围困于此,就连师兄他们来了都可能陷入危险。”
“对。”
梅瑞本想只是将所有人都引过来,让他们相互制衡,最好到时候互相出手好挑动这些势力间的争斗。但是他也没想到那些人居然会联合起来,更没想到他们居然直接就使出【玄灵壁】围了这里。
如此一来,就连他使出本来手段想要突破出去恐怕都万分艰难。
自从【血玫瑰】的气息传导出去以后,原本赶往箕崎岭和箕崎岭内的人都被吸引过去。
他们都是当年歃血盟之乱的苦主,此次来寻当年受害者的传承,带队的自然都是经历过当年之事的老人,对于血玫瑰的气息最是熟悉不过。
而且他们对于歃血盟的仇恨远远超过了对于传承的执着。因为歃血盟,它们之中许多门派因此被断绝了整整一代的希望,前辈门人因此罹难。
这些门派本来的关系也着实不错,不然一开始也不会让后辈组队来此寻找前辈传承。
只是因为传承价值太大才因此各有打算,但是如今既然有了一处血玫瑰的气息指引。
在不明情况之下,这八方的人在赶来张弛他们的位置的时候已经逐渐碰了头。
虽然惊讶于各路人马也都招来人手,但是在情况不明之下还是先各自联合起来先把血玫瑰的事搞清楚。
至于使出【玄灵壁】,虽然明面上说是提防歃血盟的手段,也是由于各自互相之间都不信任,生怕被人背后捅了刀子。
各路人马带队的都是那些年纪大、资历深的老人,更是小心谨慎,最是惜命。有些小门派就靠着这仅存的几个长老和精英弟子撑门面,更是不能随便让他们以身犯险。
不过当【玄灵壁】真的使出来,主持禁制的各派长老除了安心下来,又都发现了不对,相互戒备的看了起来。
那【血玫瑰】气息传来的地方居然还有人。
“这是谁家的?动作倒比咱们还快,怕不是哪位多留了一手在这儿拖住我们准备当先得手吧!”
身上穿着一身花衣、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瘦子阴恻恻的开口,这是降州银杉庄的元液后期长老银六星。
他们一行虽然只有两人,另一位是他炼气后期的侄子银合谷,但与其他两队人马明显走得更近。
他们三方都是来自降州的,虽然各自之间平时关系也不是多好,但到了焱烬荒原靠近灵州这边,其他五方又都是灵州修士,这三方自然更多了几分联合之意。
原本银六星也不想当先出头,但是降州这边就他们银杉庄来人实力最低。
形势比人强,这得罪人的事只能让他们来做了。
果然,他一出口就引来其他人的怒目而视。
泉灵观的杨静箴也是元液后期,一身灰衣道姑打扮,保养得当、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带着一位元液中期的师妹李静渝。她本就脾气火爆,头一个忍不住开口讥讽:
“银道友远道而来就为了挑拨离间?不要以为有了【玄灵壁】就能口无遮拦!别说你银杉庄,就是那你们降州三家都踢出去我们五家还是照样能使出玄灵壁。”
“唉!杨道友不要这么犀利,怎么说咱们几家当年都是一同遭了难,怎么说都有一份同难之谊。我相信银道友也是无心之言。”
一个看上去老极了的老人家慢慢开口相劝,他须发皆白、满脸皱纹,就连喘气也有一口没一口的咳个不停,眼皮也耷拉下来看不出来目光。
虽然看上去气息奄奄、暮气沉沉,但是从在场人对他下意识的戒备就能知道他的不凡。
即使身处玄灵壁中,这老头也足有实力以一敌多,等何况他还带着两位元液期的后辈。
他是南灵州乾坤府夏国分府的府主夏羽童,已经在元液巅峰打磨了数十年。
莫知庸的元丹之劫是心魔劫,而这夏羽童的元丹之劫乃是病老劫。
但这完全无损他的震慑之力,在场恐怕也只有镀剑庄的赵夜白有一战之力,剑修总是比其他修士的战力高出一些。
但即使是赵夜白本人,面对夏羽童也完全心中没底。
夏羽童一出口要做这个和事佬,赵夜白自然不敢再推着银六星出去搅和了,一脸堆笑的道:
“哈哈哈!夏老既然开口了,我们岂能不给您一个面子。(看了看一旁的银六星),我在这里代银道友向灵州诸位道友道歉。”
说着赵夜白还真就向着另一边灵州的人拱手施礼,博了一波好感。
银六星心里不是滋味,也只能跟着行礼致歉。
夏羽童从一大把白胡子里挤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转头看向后面的杨静箴。
杨静箴马上换了一个脸色,一脸恭敬的向着降州那边回礼:
“降州诸位道友见谅,在下有口无心,不是有意挑拨是非,还望诸位见谅。”
“自然,自然。”
赵夜白笑着回应,同时转向夏羽童再行问道:
“这禁制里那三人不知夏老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