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大婶的话,更激起了张弛对山神庙的好奇,明明方才他在山中见过一座旧庙,之前村中又见有一座,而且哪有山神庙修在村中,实在奇怪。
还有那个庙里的老神仙,若真是老神仙,又怎么纵然此地被妖魔肆虐?张弛带着疑问随大婶去打了水,然后回了村里的那座山神庙。
村里人正聚在山神庙门口求着里面的老神仙救命,那扇门打开之后便见一个老道打扮的人走了出来,对着众村民安抚道:“大伙不要担心,我刚才算了一卦,那年轻人不是山里的妖怪。而且看卦象显示,他似乎还是咱们村里战胜妖魔的关键,他一会儿应该就过来了,这会儿天快黑了,快抓紧去打水,不然天一黑就容易出事。马大婶福大命大,一会儿便可安然归来。”老道身形瘦削,不过言语间却是中气十足。
听到这老神仙的安慰,村民们定了定心,却还是不敢再去打水,聚在山爷爷庙门口就乱哄哄的谈了起来。这时候,有眼尖的就看见小路口先前的书生帮着马大婶抬了桶水走过来了。等马大婶两人走到近前,有个老伯这才走上前去,马大婶正要解释这书生的来头,这老伯就先开口道:“我们已经求告过老神仙了,知道这人不是啥妖怪,还是先带他去见见老神仙再说。”
马大婶连忙答应,由先前的老伯带着张弛进了山神庙,这庙里泛着潮气,两边摆了一些神仙降伏妖魔的帛画,幡幢,只是似乎画师并不专业,看起来也认不出究竟是哪些典故。张弛一面环顾着周围环境,一面抬头看向庙中间的道人,这一看却把他吓了一跳,这老道看他面貌神态分明就是大风国师,七星阁的阁主。
虽然他之前只是远远的看见过老阁主,可他确认自己没有记错,只是老阁主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既然有老阁主在,为何还会发生妖魔横行的事端?
还是庙里的老道先开了口:“年轻人你这是从何而来,又来此为何?”只听见了这一句,通过口吻和眼神,张弛便推翻了之前的想法,这人绝对不是老阁主,大约只是人有相似,更何况这里是老阁主送他来的,有这么个和老阁主长相相似的人似乎也不足为奇。
心里明白过来,张弛也没有再去纠结,拱手回道:“学生是一个求学的书生,要前往大风国凤临城求学路过此地的。”
“大风国?凤临城?老朽六十余年来似乎从未听过这些地方啊!马村长,你听过吗?”
带张弛进来的老伯思索了一阵儿,答道:“我也没听过,也不知道是个啥地方?”
张弛本以为就算这里荒凉偏远不知道凤临城,但是怎么也应该知道大风国,那么这里难道已经不是大风国的领地了?于是再次问道:“敢问村长道长,这里是哪个大州?哪国范围?州府何名?”
那道人看张弛似乎真的不知此处是哪国哪处,这才介绍道:“此处乃是卫国甘霖州治下禾润镇马王村。”
张弛仔细思量了一番,似乎在典籍中隐约提过古早时有一个卫国,不过那个卫国似乎深处大漠,并不是眼前这处山野的气候,这里恐怕并不是他所生长的那片故土,不过既然是阁主的考验,那只要完成这次考验,那么便一定能够从此处安然离去。于是转而问那道长此处到底发生了何事?
道长见外面人群未散,便先嘱托马村长带着村民赶着时间打水,马村长出去后,这才递给张弛一个蒲团,示意他坐下说话。
“客人不知道,贫道本是一游方道士,一年前游历至此,竟发现此处妖孽为祸,将好些村民和客商都残忍屠杀,更是封堵了村子对外的通路。从此,这村子就出不去了,贫道也是意外之下误闯进来,本欲仗着自己有些修为帮助此处村民战胜邪魔,不想那妖孽法力高强反而将我打伤,我便只能先借助此处地利立下这座山神庙,依靠阵法勉强让那些妖孽近不得村,但是这阵法总有疏漏,还是偶尔有人被妖怪抓走。”道士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看张弛并没有被吓到,这才接着讲了下去.
“那些妖怪甚是可恶,竟将此处当作圈养之所,隔一阵子便趁村民打水时发动攻击抓捕几个人,却每次都留下大部分人回去,竟像是要细水长流将村民蓄养起来。”讲到这里,似乎道长也是痛心疾首,长吁短叹。
“那村民们为何不逃往他处?或是求援仙府?再不行自己打出水井,或是道长与他们一同前去,好歹能有所护持?”
“客人不知,那些妖魔喽啰甚众,将外面把守严谨,早隔断了内外消息。一年前,我与那妖魔斗法之时被打伤,大受折损,现如今立下这庙宇作为阵眼已然不能脱身。我们之前也想在村中打出水井,可这地下水脉似乎已经被妖魔阻断,根本打不出水,而且阵法护佑范围有限,阵内所有田地所产粮食只能勉强够村民维生,所以这阵法出不得岔子,便只能任由那些妖魔肆虐。客人若是没进过村,惹不到妖魔注意还能趁早绕道而行,可是一旦进了村就受困其中,再难走脱了,唉!”似乎痛心于此处遭遇,老道深深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小生也只能先在此处安顿下来再做打算,不知道长可否方便收留小生在此住下?”张弛性格本就随遇而安,既然走不脱就先想办法住下。
“这庙后尚有三两间房屋,客人若不嫌弃尽可以先住下来,只是不知道客人如何称呼?”
“在下姓张名驰字子度,道长唤我子度便好。”
“那好,子度,你随我进来”说着,老道士带着张弛往后堂走去,后堂有四间房间,老道带张弛来到左侧第二间推门进去:“子度且先住下,我便住在你的对面,你旁边这间是厨房,厨房对面是间杂物间,只是贫道辟谷久矣这厨房从未动用,你若要用还得自己收拾一番。”
“这是自然,小生明白”
“天色将晚,子度你好好休息,贫道还要去等侯村民们平安归来。”
“道长慢走”
送走了老道,张弛这才松了口气。这老道虽然和老阁主长相相似,但两人给人的感觉天差地别。老阁主气度闲散悠然,令人自然的放松,而这老道却让人时刻绷紧神经,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不过见他似乎又是真心护佑这一方百姓,似乎只是自己感觉出了差错。
张弛自从来到此处也只是刚到是在山上勉强找了些野果填了填肚子,现在暂且安顿不免又饿了起来。听那老道说他早已辟谷,估计厨房也没有食物,但还是想去找找,于是便提了盏灯出门去厨房看看。
张弛所住的那件房屋似乎还有人打扫还显得不甚脏乱,而这厨房似乎从来没人用过,竟是空空一片,只有灶台的地方似乎是敬过灶王爷有一堆香灰。张弛一无所获就准备回去睡觉了,不料回屋路上却闻到一阵烤肉的香味。
香味从前面的正殿传来,张弛看到对面老道的房屋似乎早已熄了灯,更显得有些诡异。这大半夜的居然有人在山神庙正殿烤肉?张弛不敢再去追寻究竟,连忙回了自己的房间,上床之后大被蒙头想着赶快睡着。被子似乎长时间没有晒过,有一种潮湿的感觉,加上这屋子本就潮得发慌,张弛蒙了一会儿就憋不住要出来透口气。屋里黑漆漆的,只有淡淡的木头发霉的味道,空荡荡的屋子只陈设了一床一桌一凳,张弛总觉得四个墙角有什么动静,一直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了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张弛就先起来了,晚上睡得不好,早起却还算清醒精神,庙里没有水和食物,张弛起来去后院小解之后便准备先拜访一下老道,然后去村里找些食物和水填填肚子。
去了老道房屋敲门之后没人回应,这才走去正殿,刚离正殿近一些便闻到一股难闻的焦臭气味,张弛想起自己昨夜闻到的香味,连忙赶了过去。
大殿上只有老道士一个人,一脸愁苦的盯着香案上的灯油桶,看到张弛起来这才问候道:“子度你起来了,这大早上的便出了这不吉利的事,真是,哎!”
“敢问道长到底出了什么事?大殿上这是什么味道啊?”张弛也微皱眉头的问道。
“唉,你自己看看吧!这东西冲撞神灵,也是该有此劫。”
张弛凑过头去,之见那灯油桶里有一块黑炭一样的东西,被烧的看不出名目,似乎是偷油的老鼠掉进了油桶爬不出来又打翻了灯芯,被烧死在了油桶里,死状凄惨,焦臭味和昨晚张弛闻到的烤肉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