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办公室里,香烟味依然很重。赵玉磊靠在椅子上,眉头紧皱,手中的烟已经没了大半。
眼角皱纹痕迹很深,头发也白了不少。看得出来,他现在很憔悴和疲惫。
方袁审问过了,只可惜什么线索也没问出来。那个叫王珲的,也不过是一个受害者而已。案子再一次断了线索,陷入困境。
突如其来的反差,让警局里面陷入死寂。
现在已经是黄昏了,天边的落日格外火红,像一场大火沿着天边席卷而来。
方袁坐在审讯室里,陪伴他的只有桌上的一瓶喝了一半的水,还有桌上散发电流声的电脑,电脑里播放着整个审讯过程,方袁皱眉死死盯着电脑里的秦严,摸了摸下巴,发现胡子已经长了不少出来了。
此时的余晖透过走廊上的窗子,落进寂静的走廊,王鸽丧气的靠在窗边,他没有进办公室,只是静静的垂头看着散发进来的光芒。整个走廊上,他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又格外神秘。
这一晚,三人都没有见面。
“叩叩。”
“进。”赵玉磊无力的说道。
何君似笑非笑的打开门走了进去,“老赵,听说案子卡住了。”
赵玉磊沉重的叹口气,没有说话。
“整个过程呢我也听说了。”何君拉过一个椅子坐下,“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看来要放弃咯。”
“嘁。”赵玉磊不屑一笑,“放弃什么放弃哦。”
“要我说啊,你还是把这案子放了吧。”何君意味深长的说道,“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赵玉磊不爽的白了何君一眼,倔强的说道,“你见我放过案子吗?我告诉你,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哟哟哟,是是是,你不会放案子,可是你告诉我。”何君好笑的看着赵玉磊,“现在这种情况你怎么查,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你怎么查。”
这句话,把赵玉磊憋住了。
“你都是快年近半百的人了,你操那份心干嘛。”何君知道赵玉磊的脾气有多倔,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得劝劝。
赵玉磊把头扭向一边,傲娇的不去看何君。
“叩叩。”此时,敲门声响起。
赵玉磊不耐烦的喊道,“进来!”
贾岚提着一袋早餐就进来了,今天的她穿的是蓝色的旗袍,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头发用簪子挽起来。乍眼一看,像是从以前出来的人一样。
“哟,贾岚。”何君站起身笑着说道。
赵玉磊连忙坐直了身子,猝不及防的看着贾岚。
贾岚小步走上前,轻轻笑了笑。
“既然你来了,也就没我什么事了,你们慢慢聊啊。”何君戏谑的看了看赵玉磊,“走了走了。”
“慢走。”贾岚微笑着说道。
“诶,好,好。”何君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
等何君走后,就只剩贾岚和赵玉磊了。
“吃早餐吧。”贾岚轻言细语的说道,将早餐放在了赵玉磊面前。
赵玉磊轻轻叹口气,“坐吧。”
贾岚优雅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一筹莫展的赵玉磊,想了想,缓缓说道,“事情,我也听说了。”
赵玉磊拿出一根烟,但没有点着,只是将烟夹在手中。
贾岚看着乱糟糟的桌面,又看了看憔悴的赵玉磊,心疼的说道,“办案归办案,可身子总不能熬坏了吧。”
“这一段时间,你为了办这个案子东奔西走的,饭不好好吃,觉不好好睡。这样下去,怎么行。”
赵玉磊将烟放下,默默的拿起了桌上的早餐。
“我呢,也不劝你放了这个案子。”贾岚站起身,走上前将吸管插进豆浆,“以你的性格来说,就算被这个案子熬死,也不会放了的。”
赵玉磊接过豆浆,猛喝一口。
“案子难是难,但不要心急。现在天气这么热,也不要轻易的烦躁。办案是个细活,一些个小细节停下来好好想想。”贾岚淡淡的说着。
这几句话,对于赵玉磊来说,就好比一阵秋风一样,让他本就急躁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舒缓了许多。
“多的话我也不说,好好把身子养着。”贾岚说完,转过身轻轻的就走了。
等门关上后,赵玉磊才将早餐放在桌上,闭眼靠在椅子上细细回味着刚才贾岚说的话。
良久,敲门声又响起了。
方袁和王鸽一起进了办公室,两人也是一脸憔悴。
“现在怎么办啊。”王鸽失望的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方袁靠在椅子上郁闷的看着乱糟糟的桌子,“赵队,现在怎么查?”
赵玉磊放下手中的资料,认真的说道,“出去走走。”
王鸽一脸懵逼的坐起看着赵玉磊,“什么?”
方袁也是一脸茫然,“出去走走?”
“没错。”赵玉磊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端起桌上的豆浆,大喝了一口。
王鸽和方袁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此时的季节,已经快入秋了,天气也会渐渐的冷下来。
赵玉磊双手插兜,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这口机井,深深的叹口气,“真想不到,这时间过的这么快。”
“对啊。”方袁也是一脸的愁,“过的真快。”
王鸽就不一样了,他没有感叹时间过的多块,而是满脑子的案件,他一直在思考,想从过去的线索里抓一点思绪。
“嘿。”赵玉磊突然有一个想法,“我们来重演一下案发过程怎么样。”
“嗯?”方袁有些懵,“重演?”
王鸽对这个倒是很有兴趣,笑着说道,“我觉得可以试试。”
“我是秦严。”赵玉磊抢先说道。
王鸽紧随其后,“我是孙明一!”
方袁意味深长的看着王鸽,“你说什么?”
“额……”王鸽无辜的眨了眨眼,憋屈的说道,“我,我,我是韩立新……”
赵玉磊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么,接下来,方袁,你就该去孙明一家里待着了。”
方袁点了点头,“好。”
“别忘了开辆车!”赵玉磊看着已经走远的方袁喊道,“到了给我打电话。”
“行!”方袁大声回道,顺带挥了挥手。
赵玉磊叉腰看着已经被破坏了的井口,又看了看王鸽,扬起一抹可怕的笑容。
王鸽瑟瑟发抖的看着眼神犀利的赵玉磊,退后了几步,“赵队,你别吓我。”
赵玉磊一下子就破功了,轻松的说道,“放心,我是好人。”
十分钟后,方袁打来了电话。
赵玉磊挂掉电话,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抬眼看向王鸽,“现在开始吧。”
王鸽看着赵玉磊手中的树枝点了点头,无奈的走到井边背过身去等砍。
赵玉磊凶神恶煞的扬起手,轻轻的用树枝砸在了王鸽头上,王鸽顺势倒了下去。
赵玉磊警觉的向四周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机,打给了方袁,压低了声音,“人我解决了,快点过来,我把定位发给你。”
方袁站在车旁,谨慎的说道,“好。”
而后,迅速挂掉电话,坐进了车里。
赵玉磊蹲下身,看着紧闭眼睛的王鸽,笑了笑。
很快,方袁开着车到了,看着躺在地上的王鸽幸灾乐祸的摇了摇头。
“扒衣服吗?”方袁好笑的问道。
这一问,把王鸽吓醒了。
“扒衣服就不用了吧。”王鸽慌张又弱小的看着两人。
赵玉磊看着王鸽的模样轻轻一笑,“放心,不扒你衣服。”
而后,两人将王鸽抬起,放进了后备箱,开车前往荒废的田地。
王鸽憋屈的躺在后备箱里,一肚子怨气。
几分钟后,赵玉磊和方袁下了车。
“在这里毁掉衣服后,我们两人就各自散了是吧。”方袁打开后备箱,看着赵玉磊说道。
王鸽坐起,大口呼吸着,躺后备箱里难受死了。
赵玉磊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差不多。”
“那把孙明一从屋子里叫出去的人是谁?”方袁站在赵玉磊身旁,疑惑的问道。
赵玉磊摇了摇头,“不知道。”
“所以,我们是卡在这里了?”王鸽走上前,靠在车边说道。
方袁转眼看着荒芜的田地,皱眉说道,“对啊,把孙明一叫出去并害死的人的谁呢。”
“要不要查查电话通讯?”王鸽轻轻说道。
赵玉磊摇了摇头,“我们反反复复看了那么多遍,也只找到韩立新,秦严和孙明一的通讯是多次的。”
“其他的电话号码那么多,我们怎么找。”
王鸽垂下了头,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没有再说话。
“这下可哪儿去找啊。”方袁失望的躺在车上,看着蓝蓝的天空,脑袋一片混乱。
赵玉磊从包里拿出烟,给了方袁一根。方袁直起身,从裤兜里拿出打火机,先给赵玉磊点起,而后再点自己的。
王鸽只是默默的看着。
“这时候断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连得起了。”赵玉磊心事重重的说道。
方袁猛吸一口,“这案子,我们就真的查不下去了?”
“不会吧。”王鸽不想半途而废,“警局还有那么多弟兄呢,咋不能说不查了就不查了啊。”
“不是我们不想查,是我们现在什么线索也没有啊。”方袁抖了抖烟灰,“查不下去。”
王鸽低下头,满是失落,这是他的第一个案子,如果就这样不查了,不甘心啊。
赵玉磊察觉到了王鸽的落差,缓缓说道,“只要有一丝线索,就有希望。”
王鸽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赵玉磊。
“只要找到一丝线索,或许就可以破解这个案子。”赵玉磊看着王鸽,他的眼里和王鸽一样充满了不甘心,“只要你不放弃,这个案子就永远是活的。”
王鸽想了想,重新回过头,坚定的看着远处。此时,他的心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赵玉磊丢下烟,用脚踩灭,淡淡说道,“走吧,去吃饭。”
三人坐上车,开车离去,荒芜的田地上依然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