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苏见向玄柳来了,放下手里的埙铃,道“来了”
“嗯,来了”
“从前你可都是提早到的,今年可迟了,还足足晚了一天”
温云苏在打趣他,向玄柳想了想没开口。
“正生气呢”
“我知道,所以带了最新的美男图来赔罪呢”
向玄柳说着举了举他手中的图册。
“你可别把忆瑾教坏了,她...”
“这丫头才不听我教呢,刚懂事那会儿也不知花了多少法子才哄得她叫我一声阿舅,可就是半句话也不愿与我多说。后来混熟了终于肯与我多说几句话,还总闹脾气,真是半分也没学到你的好”
温云苏笑笑,道“那时你可没少吃我的醋”
“是你没少吃我的醋吧”
话刚说出口向玄柳就后悔了,见温云苏不搭话,向玄柳又道“我先去哄哄”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向玄柳从里间走了出来,一脸无奈的样子。温云苏没想到向玄柳今日这么快就出来了,道“今日倒快”
“我可是有备而来的”
“画本上是什么”
“哦,你说图册啊,就是上次跟她说起腰铃舞一事见她很感兴趣,就找人给她画了一本,叫她连起来看就如同一个正在跳舞的小人儿,也免得她总跟我念叨。你...你不会真以为我敢给你家大小姐送美男图吧,我可不想又...”
向玄柳顿了顿,继续道“可她都收了我的图册了却还是一句话也不肯跟我说,真是跟你待久了,将你的缺点学了个透”
“玄玉兄画的?”
“嗯”
“难怪晚了”
“最后没办法了我只好说改天带她亲自去看,她才勉为其难的说了一个好字,当真女子难养啊,也不知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玄玉兄可还好”
“一切都好”
“也是”
向玄柳将温云苏的失意尽收眼底,见他准备出去,拉住他,道“又要去梅雪阁”
温云苏点点头。
“这十年除了终日待在这忆瑾院,你就只每年去两次梅雪阁,不闷吗”
温云苏不答话,向玄柳又道“今日不是去梅雪阁的日子”
温云苏还是不答话,只是伸手想要拿掉向玄柳拉住他的那只手,向玄柳有些急了,道“都十年了,忆瑾都长成个难哄的大姑娘了,你还放不下吗”
“是啊,都十年了...这么久了...”
温云苏这话不像是对向玄柳说的,倒像是对自己说的。
“那里…被烧了”
“我知道,昨日听说了”
“你知道”
向玄柳本以为温云苏不知道,如今见他已知晓也没什么过激的反应,继续道“见你把埙铃又拿出来我就知道你定又想起她了,莫说是你,就连我也觉得那行事之人确有几分像她,可是...”
温云苏手里的埙铃掉在了地上,不是向玄柳拉着只怕已经冲了出去。
“你既已知道那不是她,去了又...十年了,都十年了,她已经死了...”
“什么叫连你也觉得那行事之人有几分像她”
“你不是知道吗...难道你.....”
向玄柳知道自己理解错了温云苏的意思,道“我问过了,都说并不确定来的人到底是男是女加上...”
“加上什么”
“加上她们当时都很害怕所以...所以她们根本就没看清来人的长相,只是觉得那声音听起来很像女子罢了”
“声音很像女子...我要去...”
温云苏推开向玄柳。
“那里可是风花雪月”
听到向玄柳的话温云苏突然就停在了门口,见他如此,向玄柳摇摇头,叹道“抱歉,今日之事,是我多言了,想来今晚的事够多了”
说着将温云苏拉回了院里,然后去捡地上的埙铃,转身想要递给他,见他没接还低着头。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一个好似香囊的东西正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向玄柳想要拨开他已经发白的指节,还未将埙铃放到他手里,就被他狠狠撞了一下,刚捡的埙铃又掉了,再起身时温云苏已经出了院门。每每这种时候只要他在温云苏总是会突然消失一段时间,他倒也见怪不怪了。
“有一事拜托你”
温云苏突然转过了身。
“我答应带忆瑾去疆漠看腰铃舞,想来明日便出发吧”
向玄柳知道他还是不死心,只得放任他去。温云苏点点头,道了一句多谢,转身投进了夜色。
数日后的清晨温云苏再回到梅雪阁的时候已被连日的大雪冻僵了全身,看着手中的香囊,唯有苦笑悲叹:这世间原来不止你分不清这香囊和荷包,我也是。
拖着双腿朝内阁走去,刚走到窗口,就发现有人正要去动架在桌上的那把剑,抢先拿走桌上的剑,温云苏将剑牢牢的握在手上,另一只手还抓着昨晚的那个香囊,抓的同样紧。
“我要你娶她,这是你欠我的”
说话之人将披风的帽子摘了下来,听到声音时温云苏手中的香囊便掉了下来,正欲抬头手中的剑就被一把抽出。说话之人后退了三步,将剑架在了温云苏的脖颈上。温云苏抬头看着眼前之人,不顾脖颈上的剑,朝着她后退的方向进了两步,脖颈上也因此被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刚想伸手去触碰,那人再次后退了三步,将剑从温云苏的脖颈上移开,指在了他的心口上。眼见眼前之人一退再退,温云苏全然不顾心口的剑,一步上前将她拉入了怀中。
怀中的人握着剑想要推开温云苏,可被他拥的太紧,最后只能将手垂下,一动不动的就这样任他抱着,手中的剑也掉在了地上。
温云苏整个人都在发抖,就像他十年前第一次抱她一样。
好一会儿,温云苏才将怀中之人放开,双手紧紧的握着她的肩,生怕放掉了。打掉温云苏放在她肩上的双手,将颈前的系带解开,脱掉披风,再转过身去要将外衣的腰带解开,温云苏一把止住了她。拉扯之间锁骨上的彼岸花纹身就这样露了出来,醒目又刺眼。
“我要你娶她,这是你欠我的”
温云苏将披风重新为她系好,压低着声音似是用尽全身力气的说出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