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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半步之遥

长生之道是所有修真者的终极目标,人是会死的,无论是不世的帝王,污秽的邪魔,得到的高僧还是儒家的圣人。无论你功高几品修未几何,最后都会身死道消,消逝在时间的长河中……除非踏出那一步。

踏出那一步,进入长生的境界,方能与天地同寿,与日月争辉。但是要迈出那一步谈何容易,自古以来无数修真者想要迈出那一步,可是成功者又有几何?那一步只有成功没有失败,成功者问鼎天道,失败者道消身陨,不入轮回,有甚者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去,彻底的消失。

即使成功者寥寥无几,但后继者依然源源不断地如同飞蛾一样扑向那团火,直到末法时代。

末法时代,诸天万界大道破碎,无数修士陨落,无数上古传承消失在浩劫中,而远方的西方魔法体系也同样崩溃,修为越高的修士受大道崩溃的影响也越严重。浩劫持续了近百年,甚至连长生者都难挺过来,当末法时代结束的时候只有两位长生者存活下来,其余的接触过“道”的修士几乎全部陨落修真界出现了数百年的断层,直到五千年前,修真界渐渐恢复元气,修士们摸索出了新世界的道,无数新秀崛起,修真界重新达到巅峰,但再也没人能踏出那一步。现在修真界广为流传的说法是“大道残缺”,然而背后真正的原因却鲜有人知……

“决定了。”易星玄认真道。

“你还是想走那条路吗?”东方阁主声音颤抖着。

“是的。”

“你会死的……天道不会让你成功的……”

“我知道,但我别无选择。”

这片“天”的秘密鲜有人知,然而易星玄和东方阁主正是那极少知情人士之一。

“那你和咱一起去陨星阁,在遮天阵的庇护下天道不会发现我们的,就和以前一样,现在的你只要不主动挑衅天道,再活个百万年……”

“你知道,我对他们发过誓。”易星玄眼神微沉,当年他是“原初之地”里唯一活下来的人,所有人将希望寄托于他,将他送出来,成就了他的半步长生,其他人都葬身于天罚之下,悲愤中易星玄立下证道之誓“解开众生之枷锁,颠覆天道为己任,持众生之愿,复众生之仇。

“还有师父。”易星玄补充道,“师父为我付出一切,我却无法亲自帮她实现愿望……”

闻言东方阁主幽幽道:“大师父她不会在意的……”

“我在意!”易星玄顿了顿,“师父她的时间不多了。”

“怎么?”东方阁主疑惑道。

“当初为了我能从原初之地逃生,让我能逃离天道的注视,师父她用掉了最后的灵魂力量……”

“……”东方阁主闻言也沉默了,她也知道易星玄的师父是怎样的一个人,也知道他师父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甚至易星玄来说他的师父比他自己还重要,不过就算是这样东方阁主也不愿意让易星玄去送死,“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擅自死了大师父她会怎么想……”

“师父她不会知道的,我会等她离开之后,除非……”

“除非?”

“除非她能借助我创造的身体重生。”

闻言东方阁主眼前一亮道:“成功了?”

“当然,要不然你怎么会发现我?”

“说的也对。”

“没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干的。”易星玄呵呵一笑,“只要师父能复活,回到巅峰状态要掀翻着天还不是洒洒水啦!”

“你这家伙,死了算了!”东方阁主笑骂道,“害我担心一场。”

“开个玩笑嘛!话说你出来这么久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咱身为遮天阵的阵眼有大阵的庇护,只要维持空间通道不关闭就没问题啦!”说着东方阁主顺手将空间通道强化一遍。

看着东方阁主熟练的操作易星玄不由道:“你为何如此熟练?”

“还不是因为你,几百年没有踪迹,连个消息也没有!咱一个星球一个星球的找,你知道有多辛苦吗!你知道吗!知道吗……”说到最后东方阁主竟然哭了起来。

“!!!”易星玄看着面前哭泣的女子,他突然心痛起来,上一次对方哭的时候是在陨星阁被灭门时。

易星玄将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拥入怀中,“我答应你,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就去陨星阁找你。”

“记住你说的……”东方阁主挣脱出易星玄的怀抱,“我在陨星阁等你。”

东方阁主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小木盒丢给易星玄然后转身进入空间通道。

“曦儿!”易星玄喊道,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他有事想说。

“怎么?”东方阁主顿了顿

“没……你多保重。”

空间通道闭合了,东方阁主回到了陨星阁,在空间通道关闭的瞬间东方阁主突然跪在地上痛哭起来:“笨蛋!笨蛋!笨蛋……”

东方阁主之所以突然离开是因为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看得出来对方在说谎,这世界上除了易星玄的师父以外也就她最了解对方,东方阁主自知已经无力挽回,剩下能做的就是不要让易星玄感到为难。

另一边易星玄望着空间通道消失的地方充满了,眼神中的挣扎与痛苦一览无余。

“你骗了她。”一道轻柔如同银铃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听到那声音易星玄头也没回因为着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师父身体还好用吗?”

“可以打8分。”

那人走到易星玄身边正是301,只是原本空洞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隐隐透出一股沧桑感,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

“不是百分制吧。”易星玄转头望向301。

“当然不是。”301答道。

“那就好。”

“是千分制。”

“啥?”

“开玩笑的,”

“!!!”易星玄惊讶地看着他的师父,“师父你还会开玩笑?!”

“那些年你小子讲过的笑话我还是记得些的。”301答道,只是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为什么不开口。”301突然回归正题。

“因为我不想辜负她……”易星玄沉默片刻后答道。

“可你已经辜负了她。”

“所以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望着愁眉苦脸的易星玄,302看了一眼易星玄手中的小木盒。

“你不看看她给你的东西吗?”

“对哦。”易星玄反应过来将盒子打开。

盒子打开的瞬间浓郁的药香从中弥漫而出,一颗赤红色的圆球躺在其中,由于小木盒的禁制被打开,圆球中蕴含着的能量如同潮水般涌出,在这天地间形成了能量潮汐。空中一,朵朵黑色的乌云从虚空中出现开始汇聚到一起。

见状易星玄一把抓住小球将之封印,又伸手将空中的劫云轰散。

易星玄看了看手中的圆球。

“是丹药吧。”没等易星玄开口301便已经抢答道,“天地变,天劫出,金丹现。闻起来应该是“九霄往生丹”能让原本十死无生的天罚拥有一丝生机。”

易星玄望着手中的九霄往生丹失了神,看来曦儿已经知道自己在说谎……

看着失神的易星玄,301停下了解说问道:“怎么样?”

“我不确定,师父我们真的可以打破年所说的这个轮回吗?”易星玄问道。

“不清楚,但别担心,如果失败了,我会重上个节点重新来过。”

“师父你到底重来过多少次?”易星玄望向自己的师父,他以前从没问过这个问题。

“很多次了,多到我自己都忘记了,我只知道每次都只差一点点,只差半步,始终都差那么一点。”301平静地说道,不知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亦或是易星玄的师傅本身的性格,无论说什么话都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师父,你说下次轮回你还会收我做徒弟吗?”

“不一定。”

“是吗……”易星玄情绪低落,“师父之前你没有收我的那些世界又是怎么样的呢?”

“其他的世界线里都没有你的存在,即使有也只是类似的罢了,每一条世界线,每个人都是不同的,那个类似的你已经不再是你了。”

“难道他们只能被舍弃吗?存在过却又没有存在过,没人知道没人记得……”

“是的我能改变的只有世界的大趋势,即使是恢复状态的我也无法拯救每个世界线里的每一个人,如果是极限状态的我的话倒是可以将上一个舍弃的世界线变成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平行世界,但前提是我能突破这个轮回。”

“如果我们这次失败了,我、曦儿、大家都会消失变得没有存在过,另一个世界的我会怎么样我也不会知道……师傅世界真是残酷啊!”易星玄叹道,他师父的世界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他不知道自己的努力能改变什么,或许到头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是的世界很残酷。”

“这毫无意义,我们的人生是毫无意义的吗?还是说我们这个世界上就是毫无意义的呢?那些死去的同伴们也是这样的吗?那些被时间遗弃的人也是这样吗?”易星玄低下头喃喃道。

听到了易星玄的疑问301沉默片刻道:“生命总是会消逝的,无论是死于非命,亦或是被抹去存在,生命都会消逝,没有任何区别,但生命真的没有意义吗?不是这样的,只有我们才能赋予那些生命意义,只有我们这些为了生命的存续努力的人,才能知道那些牺牲者,那些可怜、可悲的牺牲者,因为他们的牺牲将把意义托付给未来。这是我见到过的人们对抗这残酷的世界的方法,无论哪个世界线最后都是如此。”

师父的一番话让易星玄的心境发生了变化,他望向自己的师傅,而此时他的师傅正注视着天空,她的眼神仿佛传过了那昏暗的云层,穿越了无垠的宇宙,遥望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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