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人物志》主要介绍了百越诸国近几十年一些著名人物的生平事迹,其中两人尤为让他关注,一个叫萨哈,一个叫陈三石,与书上其他人光辉耀眼的事迹相比,两人履历明显暗淡许多,但两人身上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来自彼岸的天选之子。
要知道,这段时间姑夜国有天选之子降临的事情几乎传遍百越,一些腿脚快的,甚至已经派使团前来,想要一睹天选之子真容。
秦朔当然知道这所谓的天选之子是姑夜国弄出来的噱头,毕竟,《人物志》上这两位天选之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一个死于战乱,一个消失无踪,但两人所降临的国度,在天选之子出现后无不国运昌盛,到如今已是百越诸国的领袖,可见天选之子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选之子降临,带来的一系列象征意义。
提起此事,秦朔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那位姑夜女王,自己和她不过才见了两次,就完全沦为棋子,被利用了还只能乖乖在这里呆着。
不过,利用别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秦朔并不反感被利用,他反感的是,利用完了还不给钱,那就真的触及底线了。
经武管并非全天开放,天一黑就要关门,除了因为灯油和蜡烛并不便宜,还因为营地晚上是自由活动时间,秦朔可不想浪费。
营房后面是一段矮墙,墙边就是经武管和军械库,这些地方天黑后是不允许靠近的,沿着矮墙往前走,有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小路尽头是一片青石黑瓦的围墙,这里,已经靠近姑夜城了。
围墙一带平时少有人来,秦朔初到军营第二天就发现这里了,每天晚些时候都会来这里练习棍法。
这套棍法来自姑夜国兵书《兵云破》,名叫“短斗”,是新营士兵必修功课之一,相比于其他长兵要靠集体配合打出伤害,“短斗”很明显是针对近身混战,秦朔觉得既然没有气关,那么学一套棍法回去貌似也不错。
秦朔走到围墙下,立刻开始按部就班练习,这套“短斗”可以单棍,也可以双棍,整套棍法看起来凶狠狡诈,与街头流氓打架完全不同,几乎招招都是军队厮杀中磨炼出来的杀招。
秦朔练了大半个小时,身上微微出汗,当即坐在地上,尝试按照虎王所说的方法进入冥想状态,开始精神修炼。
如今他对自身内外的感知比十几天前更加精细,范围也扩大了一些,但对于虎王所谓的“入微”还是摸不着门道。
冥想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秦朔缓缓醒来,整个人精气神再度饱满,再看天空,已经是明月高悬了。他吸了口气,调整好身体姿态,一棍刺向青石墙。
“咚”地一声,秦朔身躯微微震动,左手的短棍在墙上留下一个浅显的凹槽。
他不由露出无奈,自己都通过冥想把全身状态都调到最佳了,却还是无法使出“短斗”棍法所描述的穿透劲,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能感觉到,所谓穿透劲应该是一种将爆发力最大化的发力方式,但这段时间他已经将棍法练熟了,就是无法掌握穿透劲。
他思索片刻,换了一个姿势,再次一棍刺出。
但结果和上一次差不多,仍然只是留下一个浅显的凹槽。
还不对。秦朔心中苦苦思索着,同时不断变换发力姿势,一次次刺向青石墙壁。
“咚、咚、咚……”
十次、五十次、一百次、一千次……
沉闷的撞击声在围墙边回荡着,夜色便在这枯燥而又诡异的撞击声中缓缓溜走,当第一缕晨曦从地平线尽头悄悄爬起时,他在这异世界停留的第十天也已到来。
枯燥的撞击声还在不断重复,突然,只听“咔”地一声,那块被他刺击了好几个晚上的青石砖竟然碎裂开,短棍直接捣进墙体里面。
秦朔愣了一下,呆呆看着那破碎的青石砖,脑子里仿佛有一道电光闪过。
强行打起精神,他又开始不断向另一块青石砖发起刺击,这一次,仅仅三四十下,那块斑驳的石砖就被刺穿,秦朔心中也变得激动起来。
他没有停顿,刺向第三块砖,这一次,仅仅九下就洞穿砖石,他呼出口气,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
是呼吸!
发力技巧他已经有了,就是虎王曾经告诉孙云绯的“发力则藏、收力则放”,但每个人的发力还必须配合着呼吸,秦朔练了这么久才总结出,“呼时准备、吸时蓄力”这个方法原来最适合自己。
想明白这些,他更加干劲十足,继续在墙体上刺击着,当他终于实现一击就能刺穿青石墙时,整个人的气势也陡然攀升,他知道,自己终于掌握了这门“短斗”棍法,而此时此刻,墙上也多了一大片斑驳的孔洞。
休息片刻,秦朔正准备回应,冷不丁墙上响起一个声音:“这么费劲,为什么不换成短刀或匕首?”
秦朔抬头看去,墙头什么也没有,但他的目光还是坚定看着虚空中某个位置,眼神凝而深邃。
僵持片刻,那片虚空中果然传来声音:“咦,你能看见我?”
“看不见,但能感觉到。”
“感觉?你还懂得洞察法术?”说话间,墙上的虚空中忽然出现一丝涟漪,这涟漪不断扩大成像,最终变成一个石榴色的娇俏身影,正是那位姑夜公主。
美丽公主双手叉着腰:“这么说来,上次从你房间逃跑的奸细也是你放走的?”
秦朔想都没想,道:“是。”
“呀,你还敢承认,不怕我揍你吗?”
秦朔立刻摇头:“我不喜欢打架。”
“不喜欢打架,那你拿个棍子戳一夜墙壁干嘛?难道不是在偷学我们的‘短斗’棍法吗?”
“我给你当兵,学你两招棍法怎么了?”秦朔根本不以为意,淡淡道,“你要是想杀人灭口,就快点动手,本天选之子时间紧任务重,没功夫跟你闲聊。”
公主顿时气乐了:“你还真把自己当天选之子啊?信不信本公主立刻把你这天选之子揍得屁股开花?”
“随便。”秦朔根本懒得搭理她,转身就走。
“嘿呀!”美丽公主愕然张大小嘴,一步踏出,立刻从原地消失,但再出现时,竟然已挡在秦朔面前。
她恼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又没说要治你罪,干嘛不理我?”
秦朔斜睨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