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毫升腐烂之根凝结之露水，加上三毫克烘烤后的昆克虫粉末，搅拌均匀。”
“静置片刻，待成分充分结合后，在添加一毫升冷柑树提纯汁液。”
“如果最后反应为略带透明的淡蓝色，且嗅起来有种清晨的新鲜泥土气息。”
“那么恭喜你，你成功的制作了一份基础精神力提纯药剂。”
……
“老师，我回来了。”
遗迹之门后，长发凌牙静静的回忆着这里的一点一滴，这里是他的血脉之祖也是他的授业恩师暗魂法师安斯特的埋骨之地，他在这里一共生活了十五年。
在安斯特的残留意志消耗殆尽之后，凌牙离开了这里。
横空出世的少年，成为了那个时代最强最光芒万丈之人。
“唔！”
不动声色的一声闷哼，长发凌牙微微皱眉。
小家伙的反抗比他想象的要激烈。
此时短发凌牙意识所处的精神空间中，他正身处长发凌牙意识先前所藏身的紫色网络之下，只是与长发凌牙的待遇不同的是，他是被重重丝网封锁在这里的。
每一次的挣扎都会让紫色的精神力线更深的勒进虚幻的意识体中。
那种深入灵魂的刺痛感，总是让凌牙觉得有些熟悉，是了，席勒，这本就是席勒设下的洗脑所存在的精神力。
只是那个冒牌货为什么能操控它！
又是为什么，锁住了我！
凌牙不顾一切的疯狂挣扎着，他不甘心，为什么受尽一切苦楚的是他，被洗脑，被操控记忆，被人肆意摆弄，为什么一切的罪由他来承担，最后，却又是那个冒牌货走了出去！
“混蛋，我要杀了你！”
“你给我出来！”
“你出来啊——！”
“啊——！”
仰天怒吼，血红浸透双目。
意识体已然被紫色精神力丝线死死的勒进了身体里，虽不见血，亦不见伤痕，痛苦却是远胜过对身体所造成的伤害，意识的每一次挣扎都是在切割自己的灵魂。
肉眼可见的，短发凌牙的意识体身上一片片光羽状的灵魂碎片被自己大力削了下来，即便如此依旧恍若未觉一般双目赤红的奋力挣扎着。
“为什么，承受一切的都是我！”
他很清楚，长发凌牙有一件事没有说错，随着长发的凌牙的出现，曾经被抹消的记忆也同时同步出现在了短发凌牙的意识里。
只是，哪怕弄清了一切的来龙去脉，凌牙所增添的只是更加的更深的更多的更怨恨的更不甘的更愤恨的痛苦。
原来，我真的只是一个傀儡，一个木偶，一件凌牙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的骗过世界意志的空壳！
“去你大爷的计划！我不是傀儡！有种就杀了我！”
“那么，既然你已经赢了一切，为什么不杀了我，你这样的人，世界之子，最强之人，也会看自己的笑话吗？也能容忍我用着这样的一张脸，却只是一个只能大吼大叫软弱无力的家伙吗！啊！说话啊！”
“……”
虚无的精神世界内，短发凌牙似是声嘶力竭一般低头挂在天边垂下的紫色网络上，一通爆发后的突然沉默。
‘呵呵，足够了，看来装成这个样子，你也是不会出现的。另一个我。’
‘只是，我的礼物你收到了吗，现在的我没你那么大本事，但是一些小技巧却还是做得到的。’
深深垂下头的短发凌牙嘴角扯起一抹微笑，不同于长发凌牙的温文尔雅，这一抹笑容相当放肆，像极了条瘸腿的孤狼，心无一物，一无所有，故而——肆无忌惮，凶焰滔天！
……
“哦？不愧是我，这才进入意识体状态多久，就想到了这种办法。有趣有趣。”
外界，长发凌牙扶着胸口的手没有放下，而是对准心脏部位连拍三下，食指中指并起，指尖散发出光芒，一连画下数个奇异符文，灵光一闪，随即隐没进胸口。
在精神空间内，短发凌牙先前的一通大力挣扎，并非只是卖惨给另一个自己看，也不是有着自残的爱好。
而是短发凌牙在作为意识体的短短时间内，已经发现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就像是长发凌牙所说的一样，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长发凌牙出现之后没有选择杀死短发的自己，而是封印在精神空间内，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做不到。
哪怕两个意识体之间的实力天差地别，但是凌牙就是凌牙，凌牙死了，那么凌牙就确实是死了。
无论是哪一个。
他们之间的状态，在长发凌牙鸠占鹊巢，不，应该是身体物归原主之后，完全相同的两个灵魂，已经产生了共鸣与同步。
等同的两半，在一个身体之中，以身体为基点，形成了诡异平衡的天平。
短发凌牙的自残，伴随着状态的同步，实际上也是在对长发凌牙造成着伤害。
而之后的暂时停止，不是短发凌牙畏死，而是他在向另一个自己表达自己的一个信息。
我已经发现这个秘密了——同生共死的意识。
而长发凌牙同样读出了这层意思，并且作为维持和平的代价，他开出了相应的价码。
先前的一连串动作，并非是治疗伤势或者加固短发凌牙的封印，相反，长发凌牙准备解开紫色网络对他的封禁。
说到底，这个术本就是他创造而来的。
短发凌牙知道长发的他会这么做，因为长发的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而长发凌牙同时也清楚，如果自己逼迫过紧，短发的自己确实可以做到自杀的程度。
而另一方面，长发凌牙解开封印的举动，实际上是以退为进。
因为解开了短发凌牙的限制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失去了紫色网络的效果，短发凌牙的用以自杀的杀手锏也就失去了效果，仅仅是意识体的他在精神空间内还或许可以伤害到自己，却无法完成自杀。
长发凌牙相信短发的自己同样清楚这一点，但是他同样认定短发的自己会接受这一点，没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了。
在没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他相信短发凌牙会接受自己的价码。
虚无的精神空间内，几枚奇异的符文缓缓飘向受困于紫色网络之中的短发凌牙。
短发凌牙依旧低垂着头，发丝遮挡下看不清面目。
一片一片光羽状的意识碎片如同血液一般缓缓从身上伤痕处飘散。
突然，阴影下的面孔嘴角一咧。
沉寂中的短发凌牙仰首一口吞掉了那几枚接近周身的符文，随后脑袋在紫网一缠，用数根线络勒紧了脖颈。
抬头望天，凌牙鼓胀着嘴，眼睛笑着眯成了一条缝。
缝隙后的只有无尽的晦暗与嘲讽。
面对长发凌牙的举动，短发凌牙做出了自己的反击，这样一来，掌握了符文后，他便进可攻退可守。
现在，短发凌牙拿回了部分主动权，在这场实力严重不成比的对峙中，迈出了属于弱者的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