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洪水渐渐有了缓和的趋势,有人大胆地在荷叶上坐着,只见大大的荷叶容纳了数百人仍能继续挺立着。不知道何时,更多的荷叶悄悄地挺立起来。人们高兴地站在荷叶上,坐在荷叶上,相互依偎着,防止自己掉落。每片荷叶上有一个主心骨安排着有人休息,有人守夜,来安抚下紧张的心境。
荷叶成群堆在众人面前,在相互约定好了出发的时刻,几百万人相互告知着,慢慢探索起前方的道路。
走了不知多久,只能见到一大片荷叶分成了两条道路。
“走哪边?”人群混乱了。先休息,休息好再继续决定。
江和虹暗暗地窝在一片荷叶上。他找过了,这些人里没有她的亲人。黑夜里,只能听见周围荷叶上人群翻滚的睡声,她愣愣的就是睡不着。干脆坐起来。
“干什么?”江也没有睡着,警惕地看着四周。看上去似乎没有人伤亡,可是,总是悄悄关注周围的他们,总是能在暗处看见有人被拉走,自此不见。这使得他们不敢发出声响,总是沉默做个小透明。
“我想去找我妈了。”虹沉默地低低吐出来。
“你疯了!”江低低怒喝。
“可是,你不也看到了,这里是没人性的地狱!”虹淡漠地望着江。江也沉默了。
江看着虹摸出一柄小刀,递给了自己。两人没有发出声音,警惕地望向四周,没人注意。
“要往哪里走?”江看着不远处的两条路。
“不,我不走那里。”说着,虹扒开荷叶之间的间隙,勉强挤过去。
“老大,有两个逃了。”自以为是没有人的追踪,其实已经落入了醒着的几个人眼中。
“没事,我也看见这两人一直心不在这,走了也没什么大碍,都是一样的。”大汉洁净的脸上没有一丝恼怒或是疑惑。在这种境地里,他们吃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偶尔的血肉也是心知肚明的,没有人会真的说出来的。
“嗯。”这种时候,少一个人也是少一种负担。没有人会傻傻地离开这个大团队,他们更愿意去吃那些血、肉,能活着就活着。
虹和江一路拨开荷叶,双脚涉水,但是有着荷叶支撑,他们走走停停。
“噔!噔!噔!”一阵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心里传来一种莫名的冲动,虹不由加快了脚步。
“妈!姨!”看见熟悉的人在做着熟悉的事。
远处的高高的荷叶上,几个散发着暖暖的柔和光芒的女性,一个手中拿着药杵一般的东西,不住杵着里面的东西。一个人拿着大盆,温和地揉着里面的面团。其余几个手中拿着荷叶之类的物品,在装着。
“妈!”似乎怕这是一场幻境,虹低低的走上前,轻轻地唤着。
“虹,你怎么才来!”里面揉着面团的女子没有抬头,只是依旧揉着。
“妈!姨!”激动地上前,却发现一直凑不进去荷叶。仿佛他们在不同的世界。
“妈!你们在干什么!”虹被江拉住了。只听见女子一边揉着一边说着:“虹是不是忘了。今天祭祀拜答上神的日子,我们正在忙着做贡品呢!”
只见杵着东西的女子抬起头来,“是不是虹忘了这日子了,今天竟是如此粘着大姐您呢!”
只看见母亲拿着一个东西扔过来,“饿了就吃点吧,等下再来帮忙。”
虹下意识接住了东西,竟然是个食物包,里面包着些食物。
虹只觉自己似乎被隔绝开来,她和母亲处在不同的世界,她无法接近,却能拿到东西。她知道的,在异象来临的那一刻,时间就停止了,没有人感觉到饥饿,没有人感觉到疲惫,仿佛就是在梦中般。但是疼痛,时刻提醒着,这是现实!
江也看到了,他走过去揽住虹的肩,低低说:“走吧!”
虹只觉有什么欲喷涌而出,可是她下意识地坚持着不出声。看着母亲和阿姨们熟练地做着各自的动作,仿佛没有了她们。
她们的世界,没有她。
“没事,没事,活着就好。”
虹低低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