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亚清
血战大鱼山岛，是新四军浙东纵队直属海防大队在日寇陆海空军联合进攻下进行的壮烈战斗。随着岁月的流逝，这段被称之为“海上狼牙山”的战斗在历史的尘封中逐渐湮没。在纪念抗战胜利60周年这一特别的日子里，有一位参与大鱼山之战在最后拼杀中惟一幸存的勇士李金根被新华社记者发现，英雄重新被人们认识和传颂，这时，龙山镇伏龙山脚下有位老人指着报纸上李金根的照片说：“他是我的战友，我也亲历了大鱼山战斗！”
老人名叫韩永康，今年82岁。昨天，记者来到了伏龙山脚老人的家中。这么多年来，韩永康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如果不是这次从报纸上见到仍健在的老战友激动不已，村里人包括他的孩子谁都不知道他曾经历过的这段血色往事。
在老人断断续续的讲述中，那年那月的悲壮战事重新在我们面前开展。
1943年，老人自愿报名参加新四军浙东纵队海防大队，被编入一中队，负责侦察工作。浙东沦陷后，日军一直把舟山作为浙江沿海重要的海军基地。在这种背景下，纵队司令部决定由海防大队派出部分武装力量开辟隐蔽的海岛游击根据地，开展海岛斗争，牵制敌人的力量，以备日后作为配合盟军进军舟山群岛的跳板。大鱼山岛是浙东沿海舟山群岛中的一个偏僻小岛，这个岛战略地位很重要，是上海到宁波、舟山等地补给运输的必经之路。当时，岛上还没有日寇的驻军，只有几名伪军。
1944年8月21日清晨，一中队70余名战士在海防大队副大队长陈铁康的率领下抵达大鱼山岛，开辟抗日根据地。就在一中队战士在岛上开展群众工作时，伪军头目张阿龙趁他们不备搭了一艘小船，偷渡到岱山向日寇告密。8月25日清晨，日伪军近600人分乘炮舰、汽艇和机帆船向大鱼山驶来，随后两架敌机也前来助战，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由此拉开。
对于这场激战中的很多细节，老人已想不起太多，他只记得当时空中盘旋着敌机，朝地面俯冲扫射，海面上又有战舰用火炮轰击，战士们受困悬海孤岛无处转移也无人支援，只能拼死抵抗。弹尽粮绝后，指战员用石头、枪械与敌人作着殊死搏斗。眼看阵地就要失守，韩永康等战士在排长的带领下，隐蔽进了岩洞。这场战斗直到下午3时才停止，敌人于5时撤离大鱼山岛。战斗中共毙伤日伪军100余人，而我军也损失惨重，42名指战员壮烈殉国。在岛上群众的帮助下，当晚，韩永康和幸存的战友打扫了战场，掩埋了烈士的尸体，并陆续找到10多名伤员，连夜坐哨船回到海防大队所在地古窑浦。
有一个情景韩永康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就是当他们背着伤员回到古窑浦，大队长张大鹏听了他们的哭诉后，什么话都没有说，沉默许久趴到桌子上失声痛哭。
老人告诉我们，大鱼山战斗后，他一直在海防大队。抗战胜利后，他随部队从相公殿北撤，半路上他所乘的帆船桅杆被台风吹折，被迫停在南汇老江，未料遭到国民党的伏击，很多同志牺牲了，他和另外5人被捕，一年后释放。新中国成立后，韩永康曾被安排到镇海粮管局工作，1951年他放弃工作回到龙山老家务农，深深埋藏了这段不凡的经历，默默无闻地生活在伏龙山下，但他曾与后任北海舰队后勤部副部长的张大鹏、曾任浙江省副省长的王博平这两位老战友有过交往。
“我常常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他们当时都还那么年轻……我能够活到今天，已经感到非常满意了……”老人告诉记者，宁波新四军研究会得知除李金根外，还有他这么一个曾经参与过大鱼山之战的抗日老战士健在的消息，前天，特意安排他与李金根及张大鹏的两个女儿见了面。61年未见面的老战友共同回忆起大鱼山之战，流下了激动的热泪。
（选自《慈溪日报》2005年8月1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