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帜东口述洪祖裕整理
新四军老战士、84岁的离休干部陈帜东（陈灵）回忆起当年桃花岭之战，感慨万千，早有寻访战斗故地的想法。应陈老之邀，笔者三次陪同踏访当年战场。由原范市镇、三北镇有关领导派人陪同前往，走了10余里已是人迹罕至的小道，寻觅夹墙近战的姚泗殿，当年战斗过的达蓬山脉桃花岭依然树木森森、芳草萋萋，已是“物换星移”，破败不堪，四间小屋仍在，而殿内菩萨、和尚早已不见踪影。“姚泗殿”四周的围墙已经拆去，周围的水田已成茂密的竹林，唯有三株两三人合抱的百年沙朴树依然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巍然屹立，它们见证了当年战斗的经过，更有陈帜东讲述桃花岭之战的胜利……1944年，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进入战略反攻阶段，二战形势有利于反法西斯同盟国，而坚持战斗在四明山的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却受到敌伪顽夹击。国民党顽固派从来没有放弃过消灭敌后抗日力量的企图，于 1943年11月1日，国民党第三战区在天台召开“绥靖会议”，成立了三十二集团军前进指挥部，由副司令竺鸣涛指挥，按照蒋介石“限期剿灭浙东共匪”的命令，制订了“三个月剿灭共军”的期限。日军也从余姚、奉化、新昌等据点抽调500余人对四明山根据地发起扫荡，大肆实行烧、杀、抢“三光”政策，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占据上虞县城和百官、许岙、章家埠等地的“挺进第四纵队”“挺进第五纵队”不断袭扰四明地区后方设施；又急调国民党军精锐突击总队到四明山，进剿的兵力达3万人，超过我军的10倍。我浙东游击纵队全体指战员以不怕艰难困苦、英勇顽强、不折不挠，有我无敌的战斗精神，在第二次反顽自卫战中的9个月时间里，大小战斗91次，我军付出了很大代价，减员891人（我也是其中一个，因频繁战斗呕血倒在行军路上而离队住院），占我们当时部队总人数三分之一，终于取得胜利，而后按照华中局、新四军军部的指示，实行“主力分散游击、保持原有阵地、保存有生力量”而制定的“坚持四明、巩固三北、分散游击、向敌后方发展”的总方针。
三支队担负着保护司政首脑机关的安全任务，随司政机关行动。1944年2月15日，司政机关和三支队冒雨白天行军，傍晚由支队长余龙贵亲率四中突击排在大西坝强渡姚江，突破伪军宋清云部200多兵力的封锁，后司政机关和教导大队等顺利渡过姚江，原拟过江后在慈东汶溪、金沙岙一线宿营，途中在汶溪与敌遭遇，稍与接战后即向西北方向转移，司令部、教导大队宿于金沙岙村北之石柱寺。
16日拂晓，汶溪日伪军得到宁波、慈溪日军增援之后，分三路向金沙岙进攻，我三支队迅速以一部占领村北高山冈顶救命亭阵地，掩护司政机关及直属队向三北转移。经400多米的达蓬山脉沿着桃花岭行进时，遭遇从慈溪、镇海赶来增援的日寇，敌我展开了激烈的抢占桃花岭有利地形的战斗。经过反复较量，将鬼子击溃，三支队一部一面掩护司政机关及直属队安全向西北转移，一部继续奋起追击溃退残敌，战斗进行到午后。我所在的三中队在支队首长的带领下，从大桃花岭到小桃花岭全程近20余里的方家河头村附近追击日寇，部分鬼子逃进这个独立的古老“姚泗殿”。当时我是三中副排长、政治战士，带领一个班，把一挺机枪封锁在殿门口。围墙高有五六米，周围是片水汪梯田，用全班一二十枚手榴弹，往殿内投掷，爆炸声声，杀伤残敌，这时有一名日本兵偷偷地从墙门缝探出头来，向我机枪手打冷枪，机枪手中弹牺牲。我快速抢过机枪射击，可是这个鬼子慌忙以“之”字形在我们的枪声中狼狈逃窜。
在这次掩护司政机关及直属队向三北安全转移中，转危为安，胜利到达镇北任佳溪与三北自卫总队会合。在这次战斗过程中，支队政委林达、五中队中队长吴良辉等19名指战员负伤，牺牲指战员8名，失踪战士2名。傍晚，三支队和司政机关等移驻五磊寺。
（选自洪祖裕《白发回首》汇编，本文有删节，原标题为《桃花岭突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