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头虫顺着肠道快速爬行,韩俢和徐方应在后方紧紧追击,不时释放法术攻击。
可惜锤头虫的鞘翅紧闭,犹如一片铮铮铁板,将所有的伤害抵挡。
四周的肉壁鲜嫩如婴儿皮肤,粉红的皮肉散发皎洁光泽,爬行在遥遥前方的锤头虫突然一口咬下,在肉壁地面上啃食出个大洞,嘴角一滴墨绿浓浆滴下,它急忙向前爬行。
两人见到锤头虫停下身子,急忙大步追击,突然肠道一阵颤动,那个大洞中的墨绿浓浆竟然沸腾起来,徐方应大惊失色,急声大喊:“不!好!”
墨绿浓浆中一点微尘悄然破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成一根豆芽!
两人吓的急忙转头就跑,那根豆芽越变越大,越变越粗,撑破肠道,转眼间变成一株参天巨木!
一根粗壮的根茎“噗嗤!”一声刺进两人前方的肉壁。
韩俢怔怔停下脚步,回过头愣愣看着大树。
无数纵横交错的根茎触须仿佛凌空飞舞的锁链,将整个肠道包裹成一团!将两人困在其中!
原本就巨大宽敞的肠道被大树根茎撑得更加巨大,上面下面左右边沿的肉壁外都有根茎探入,纵横交错,将整个肠道分割成一块块小空间,犹如迷宫!
韩俢两人缓慢踱步,转头四下张望,忽然远方的一根树根上锤头虫一闪而过,韩俢猛然暴起,一脚蹬在肉壁上向前冲刺。
那只锤头虫隐匿在树根后面看不见声音,发出“唧唧!唧唧!”的叫声,一根根茎突然冲破肉壁,从地面探出向上拱动,宛如墙壁一般,将韩俢抵挡在外!
韩俢在半空中急窜,眼看着就要撞在树根上,他翻过跟斗一脚蹬在树根上,借着反作用力轻轻点地。
他冷哼一声,看着远方交错层叠的树根一言不发。
徐方应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将这个肠道连着大树一起烧个干净!
他果然深深吸气,口腔鼓起,作势要喷出烈火。突然地下的肉壁一阵颤动,锤头虫从肉壁中冲出,大颚张合向着他咬去!
韩俢急忙伸手一拉,将徐方应甩开好几米,手中长剑猛然下刺。
锤头虫突袭失败又翻身钻进肉壁,悄无声息的隐匿,韩俢的长剑刺进肉壁,什么也没有刺中。
徐方应扶着前胸咳嗽不停,一口火焰刚要喷出又被迫咽下,呛得他眼泪直流。
两个人背靠着背巡视四周,四周的巨大树根渐渐长成,停止扭曲翻滚。韩俢一言不发,俯身钻进一个树根下的拱洞,向着远处走去。
徐方应急忙跟上,大喊道:“师弟!你要干嘛!”
韩俢呼出一口浊气,轻声道:“这里犹如迷宫,对于锤头虫而言如鱼得水,我们必须去找一个空旷的地方才能防御锤头虫的袭击。”
徐方应讷讷不言,警惕的巡视四周。
两人在树根迷宫中漫步,周围的阴影处时不时的传出轻微声响,锤头虫的钳足钩住树根的韧皮发出吱吱声响。
韩俢猛然转身,一剑劈出,听雨剑气激荡,将一根磨盘粗细的树根劈砍出一个豁口,锤头虫的身影一闪而过,“唧唧!唧唧!”的叫声在肠道中回响。
两人又重新开始向前走,锤头虫时不时的从肉壁中、树根后钻出,袭击两人。渐渐的韩俢和徐方应身上都平添了几道伤痕,锤头虫的钳足和大颚犹如锋利匕首,擦过他们的身体,将衣服切割成碎片,撕扯下一片皮肉。
徐方应气的哇哇大叫,却又感到无可奈何,前方渐渐变得明亮,终于接近了树根迷宫的边缘。他目光阴沉,嘿嘿冷笑,转过头对韩俢说道:
“师弟!前方就是出口了,料想那只锤头虫不会笨到自投罗网!如果我们离开此地,他八成会隐藏起来,所以……”
韩俢一怔,急忙走到他身边,徐方应贴在他耳畔轻声诉说:“师弟你学得法术比师兄我多得多,修为也比师兄我略微深厚。等下师兄我佯装成诱饵,将锤头虫引出,你躲在一边找机会袭击它!”
韩俢被他的想法吓了一跳,急忙道:“师兄,这太危险!”
徐方应嘿嘿冷笑,紧紧盯视着后方昏暗深邃的树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韩俢怔怔不语,嘴角呶呶,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徐方应一把将他推开,独自一人返回里面。
韩俢急忙翻身一滚,隐藏在一根树根后面。
前方的徐方应露出一脸惊慌神色,探头探脑的巡视地面:“哎呀!我的剑呢!师弟啊!你可要等等师兄啊!”
韩俢一言不发,悄然运转玲珑八卦镜。徐方应仍然装作寻找东西的模样,将头深深埋进一个树根中,脑袋东张西望,整个后背向下鞠。
头顶上方传来轻微的声响,徐方应无声微笑,通过地上堆积的一滩树脂看到了头顶上方簌簌爬行的锤头虫,他不着痕迹的抽出腰间赤红软剑,整个人从树根中爬出,举起软剑,目光注视着软剑哈哈大笑。
“哎呀!我的剑啊!找的你好苦啊!原来你在这里!”
锤头虫猛然向下俯冲,徐方应笑容收敛,软剑闪过一道寒光,反射出头顶的视线。
他急忙向后一滚,整个人贴着树根钻进了另一个小空间中,软剑铮铮鸣响,他一剑劈出!
剑气击打在锤头虫的硬壳上溅起一道火花,虫子猛然一跃,跳上树根,头顶的拱角像锤头般擂向徐方应!
徐方应哈哈大笑,一脚踹出,踢在了锤头虫的脑袋上。锤头虫顿时向后倾倒,韩俢暗道一声:“好机会!”
猛然冲出,玲珑八卦镜中的强光贴着地面激射,沿途的树根纷纷被切成两段,激光去势不竭,向着锤头虫射去!
那只锤头虫猛然发力,钳足向下一拱,它翻过身来,那道炽烈强光击打在它的鞘翅上熔开一个大洞!
锤头虫凄厉嘶吼,拱角突兀捶向徐方应,徐方应大惊失色,急忙向后倒退,朱红软剑迎上拱角。
“砰!”的一声整个人被捶飞出去,撞击在了一根树根上。
韩俢大步跨出,从后方一把抓出锤头虫的拱角,猛然发力,竟然将整个锤头虫抬起!他暴喝一声猛然掷出,锤头虫被动的撞击在树根上,挣扎个不停。
徐方应从地上爬起,扶着胸口连连咳嗽,向着韩俢赶去。
韩俢疾步飞奔,一脚踹在倒在地上的锤头虫腹部,锤头虫宛如石子一般向后连连翻滚。周围的景色突然变幻,竟然充满粉红的肉壁,后方的徐方应哈哈大笑赶来,一剑劈砍在锤头虫的腹部,切开一小道伤口。
他们终于将锤头虫骗出了树根迷宫!
徐方应高举长剑准备终结它的生命,锤头虫的两只钳足突然一钩,将他长衫勾破,顿时徐方应整个人都向前扑倒,撞在了锤头虫的腹部。
五只钳足紧紧将他抓住,锤头虫猛然展开大颚,上下颚不停张合,向他脖颈咬去!
徐方应吓得腿脚发软,情急中脑袋一偏,大颚一口咬在了他肩头。
“咔!”
一声脆响,徐方应的琵琶骨被虫子的大颚切断成两瓣。
他痛的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一拳打在锤头虫的眼睛上,眼珠砰然爆碎,虫子同样急促嘶吼,钳足一松,徐方应顿时滚在地上,恢复了自由。
后方的韩俢一跃而起,长剑猛然下刺。
锤头虫身体翻转夺路狂奔。
韩俢拔起地上长剑思索着要不要继续追赶,身旁的徐方应竟然站立起来,目露凶光,嘿嘿喘息,对肩膀的伤痕不管不顾,径自向锤头虫追击!
韩俢微微一愣,急忙跟上徐方应的步伐。
前方的锤头虫急速爬行,韩俢和徐方应使出浑身解数追赶,徐方应腾出一只手向肩膀胡乱撒了撒药粉,又拿出两粒丹药,自己咽下一颗,又递给韩俢一颗。
“嘿嘿……嘿嘿……这虫子瞎了一只眼睛,背后的鞘翅也被师弟你击伤,现在已经无路可逃了!”
随着追赶,两人渐渐脱离了花海森林的范畴,肠道外已经无法看见五彩斑斓的植物,锤头虫遥遥领先,只留下漆黑一点的背影。
前方的肠道突然间急剧变窄,周围的肉壁竟然都开始腐烂,发出酸臭腥味。两人大惊失色,急忙向前追赶,果然随着深入,四周的肉壁腐烂的程度越来越严重,他们竟然追赶着追赶着回到了胃囊附近!
韩俢大惊失色,一个可怖的念头从心头涌现,他转头看向徐方应,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喊出:“它要去脑室!”
两人奋力狂奔,回到了心脉缺口的肉壁处,只见驻守的寄生蜃已经死的一干二净,满地残尸。
韩俢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身旁的徐方应一脚踹飞一具寄生蜃的尸体,脚尖一蹬,整个人跃入心脉血河,站在寄生蜃的尸体上漂流向远方。
韩俢见状同样果断的踢飞一个寄生蜃,站在尸体上面顺着血河向脑室漂流。
前方的血河中,浪涛震天,击打在血管壁上发出唰唰浪潮声,一只甲虫在血河中沉沉浮浮,游向远方。
韩俢急忙一剑劈出,听雨剑气贴着河面激荡,切开一道涟漪,撞击在了锤头虫的背部。
锤头虫突然大叫一声钻进河水之中。
韩俢愣了愣,身旁的徐方应急声高呼:“小心下面!”
韩俢心中凛然,急忙一跃而起,跳到徐方应身旁,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韩俢原先站立的寄生蜃尸体突然砰然炸起,高高的抛射到了半空中,锤头虫的身影隐匿在血河中。
那个寄生蜃的尸体翻滚了几圈又掉到河面上,顺着血水向脑室漂流。
韩俢低下头紧盯血河,只见水面下方一道黑影正向他们快速冲来!
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跳起,又跳到了另一个寄生蜃的背上,原来站立的寄生蜃尸体果然被锤头虫一锤顶到半空中。
韩俢一剑劈出,溅起无数血水,将他的衣衫染得紫红发黑,锤头虫不知所踪。
突然下方的血水一阵沸腾,两人急忙跳起,回到了另一个寄生蜃背上,徐方应一掌拍出,罗浮撼地掌“砰!”的一声击中锤头虫,将它击打的翻滚过来。
韩俢大喜,急忙一剑劈出,顿时将锤头虫的腹部切开一道伤口,那只锤头虫发出嘶吼沉入血河之中。
锤头虫不知疲惫的将寄生蜃尸体顶来顶去,韩俢两人从一个寄生蜃背上跳到另一个寄生蜃背上,又紧接着跳回原来的寄生蜃尸体上,每当锤头虫露出一丝破绽,两人就急忙攻击。
那只锤头虫突然钻进血水中消失不见,韩俢一怔,抬起头向前看。
只见血河的尽头,脑室中紫色的梦蜃魂晶散发迷人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