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到分岔路口,前方分出三条大道。
韩俢指间扳指闪烁光辉,一张羊皮纸飘飘然飞出,他撑开羊皮纸上下翻看。
“嗯……左边是通往寒蝉林,中间是水云坊,右边是……咦?右边可以通往闭口禅寺和龙来湾!”
他抬起头看向司徒铭丰和徐方应,微笑道:“两位师兄觉得应该去哪一边?”
徐方应大喊:“当然是水云坊了!听说水云坊的花魁狐姑娘长得可美了!”
司徒铭丰嘿嘿冷笑:“当然是闭口禅寺了!那群秃头小时候还上山打过我屁股!老子要去砸场子!”
两个人嘿嘿冷笑,看着韩俢。
“师弟,你以为去哪边好!”
韩俢向后倒退几步,挤出一丝微笑,司徒铭丰和徐方应向他逼近,他讷讷道:“我觉得么……还是龙来湾吧!”
司徒铭丰嘿嘿冷笑,拳头紧握,骨节碰撞间发出咯噔咯噔声响,让人不寒而栗。
“那就先去龙来湾看看风景,然后顺路去闭口禅寺砸场子!”
徐方应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把折扇法宝,呼哧呼哧扇动着,带起一阵微风,他舔了舔嘴角发出浪荡的笑容:“龙来湾也不错!前段时间还听说有鲛人美眉出现呢!”
司徒铭丰走上前,两人勾肩搭背,哈哈大笑,向着右边大道走去。
韩俢落在后方讷讷无语,这两名师兄一离开宗门就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简直就像是市侩恶汉!司徒铭丰倒也可以理解,没想到看上去乖僻的徐方应原来也是如此闷骚!
他摇摇头轻叹一声,跟上前方两人,心中隐约冒出一个想法。
看来这次下山历练不会太安稳!
……
天色不知不觉暗淡,一行人穿过森林,淌过小溪,爬过几个低矮山坡,前方声浪滔天。
韩俢伸手抓住一块凸出巨石,奋力一拉,整个人爬上山巅,前方一片海浪击打过来,溅的他满脸潮湿,腥咸的海风仿佛永不停歇,一阵接上一阵,吹得三人衣服猎猎作响。
身旁徐方应舒展怀抱,放声大喊:“哇!啊!啊!啊!”
声音一直传递到远方,山崖峭壁边惊起无数海鸥,咕咕咕咕叫着飞向海面。
韩俢坐在地上轻轻喘气,前方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击打在悬崖边,溅起巨浪,潮汐声喧响悦耳。海平面之上,硕大的皎月散发银辉,身旁传来“砰!”的一声轻响,他转过头看去。
司徒铭丰竟然从须弥芥子中掏出一大桶烈酒,他猛然灌下一口,哈哈大笑,将酒桶扔向徐方应。
徐方应接过酒桶,咕噜咕噜灌下同样哈哈大笑,又将酒桶扔向韩俢。
韩俢伸手接住酒桶,讷讷道:“师兄,我、我不会喝酒的。”
司徒铭丰站在山巅,绕着徐方应摇摇摆摆手舞足蹈,突然猛然转头,目光阴沉的盯视着韩俢。
“不会?不会!”
徐方应拦腰将他抱起嘿嘿邪笑:“不会!不会师兄可以教你啊!哇!哈!哈!哈!哈!”
韩俢急忙闪身后退,司徒铭丰长袖一挥,冰轮镜发出几道冰息,将他下盘冰封。
韩俢挣脱不开,只能讷讷看着两人,徐方应“呵呵……呵呵…。。”轻笑着向他逼近,笑容诡异,背对着月光,阴森吓人。
司徒铭丰猛然高举起酒桶,开口对准韩俢,酒水倾泻而下,他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师弟!此乃‘纸醉金迷’,乃是一等一的上好烈酒!包管你喝不够!”
“呜哇!”
酒水辛辣火热,韩俢呛得连连咳嗽,喉结滚动却又咽下更多烈酒,眼泪鼻涕四溢。
两人突然白眼一翻,向后重重倒下,酒桶撞击在岩石上,“砰!”的一声炸裂,韩俢急忙运转火神决,下半身的冰棱消融退散,他跪在山巅连连咳嗽,看着徐方应和司徒铭丰哈哈大笑。
“师兄!你们的酒量还不如我!”
两人呼呼大睡,毫无知觉,韩俢手指着他们放声大笑,眼神迷离,目光中,两道人影越来越朦胧模糊,渐渐分作六个人影。
“师兄!你们的酒量还比不上我啊!”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忽然脑袋一沉,整个人摔倒在地。
“呵呵、呵呵,咦?怎么有三个徐师兄?”
“嗯?司徒师兄你怎么长了三个脑袋!”
他摇摇头,又用手猛然敲击脑袋,重新站起来,更加强烈的昏睡感袭来。
“啊……”
他发出一丝呻吟,砰然倒地。
山巅鼾声震天,峭壁之下浪涛滚滚,月光柔和,海风微咸,一夜平安。
第二天,天色朦胧昏暗。
“啊……啊……。”
徐方应揉着脑袋摇晃着坐起,哀声不断,一脚踹在司徒铭丰手臂上。
“奶奶的,竟然拿‘纸醉金迷’灌老子!”
司徒铭丰迷迷糊糊的伸手揉揉肩膀,眼睛迷离半睁,嘴巴吧唧吧唧流出一滩口水。
他更加大力的揉捏肩膀,眉头越来越皱,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啊!是谁踢老子!”
痛感传递,他瞬间清醒,立马站起,突然眼光撇到徐方应。
徐方应一愣,嘿嘿干笑,“不是我!”急忙反身向远方跑去。司徒铭丰恍然大悟,连连咒骂,向他追去。韩俢摇摇头坐起,只觉得脑袋沉沉的,头痛欲裂,他转身四下张望,只见徐方应和司徒铭丰已经跑下山崖,在沙滩边追赶。
他伸展手臂深深呼吸,猛然发力,从山巅之上一跃而下!
“呜!哇!”
“师兄!等我!”
手臂间长袖翻飞,韩俢张口喷出一道涟冰息,手臂间的长袖瞬间冰冻成薄薄一片,犹如蝉翼,整个人贴着山崖峭壁向下滑翔。
沙滩上的徐方应停顿身形,转身看去,只见韩俢犹如蝙蝠,在空中倾斜滑翔,向他们飞来!他愣愣看着,怔怔自语。
“小师弟,你胆子也太大了……”
司徒铭丰大步跨越,一拳擂出,正中徐方应的脸颊。
徐方应恍然不知,拉住司徒铭丰指着半空中滑翔的韩俢,司徒铭丰转头看去,呆若木鸡,嘴中还未咽下的涎水顺着下巴滴落。
手臂间的长袖摩擦空气,发出嘶嘶声响,冰棱渐渐消融,长袖激荡鼓动。韩俢低头一看,大惊失色,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重重砸在沙滩上,摔了个狗吃屎。
“哇!啊!”
他急忙站起,伸手使劲揉动屁股,嘴中满是湿润的砂砾,腥咸咯牙。
不远处传来司徒铭丰和徐方应急切的关怀追问,两人向着他大步跑来,他抬起头向前看。一个半人半鱼的美女跃出水面,斜躺在湿润的礁石上发出优美的清唱。竖琴拨动,散发悦耳轻响。
三人愣愣不语,怔怔看着那个鲛人拨弄竖琴,清唱海妖歌曲。海面一阵翻滚,十几名鲛人跃出水面,摇曳舞蹈。海平面上,火红初阳冉冉升起,散发万丈光芒。
……
一行人散步在森林间,龙来湾的金色沙滩和湛蓝海潮都已经被层叠山林遮挡,消失不见。
徐方应“嘿嘿,嘿嘿”傻笑不停,手中一颗鹅卵明珠散发出淡淡光芒,其中一名鲛人的身影在海浪中沉浮,轻轻哼唱。
“嘿嘿,我们的运气真是好的没话说!简直就像说书先生故事中的主角一样,走到哪里都有奇遇!竟然真的碰到了鲛人美眉!还得到了人鱼泪!”
司徒铭丰铁扇轻扬,目光森寒,嘿嘿冷笑:“看过了龙来湾的鲛人美眉,现在是时候去闭口禅寺修理秃头了!”
韩俢一阵头大,紧跟在两个师兄身后一言不发的亦步亦趋,清晨发生的事情又浮现心头。
……
鲛人舞蹈歌唱,三人看的呆若木鸡,一曲停顿舞毕,斜躺在礁石上的鲛人一跃而起,尾鳍变成双腿,罗衫玉披,赤足摇曳,向着几人走去。
徐方应急忙走上前浪荡高呼:“美眉,我叫徐方应,来自青河剑宗,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呀!我很会唱歌哦!”
那鲛人少女吓了一跳,向后倒退,准备返回海中。司徒铭丰嘿嘿阴笑,冰轮镜闪烁,将近岸的海浪冰冻,舞蹈的十几名鲛人尖叫出声,急忙翻身钻进海中,隐匿不见。
那变化成少女的女鲛人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泪水凝结成一团,滴落在沙滩上,化成一枚明珠。
三人都是一愣,司徒铭丰悻悻收手,冰层砰砰碎裂,海浪此起彼伏。徐方应手舞足蹈,慌乱道:“美眉,我们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不要哭,不要哭。”
那女鲛人哭的更加大声,韩俢扶了扶额头摇头叹息,推开两人,露出一个歉意笑容向她走去。
“嗯?姑娘你好,我那两位师兄其实……”
“啪!”
少女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声音清脆,脸颊通红。
“你们都是坏蛋!”
少女一跃而起,双腿变成尾鳍,钻进海浪中,乘风而去。
韩俢讷讷不语,收回伸出的双手摸了摸脸颊。徐方应哼哼干咳,伸手捡起地上的人鱼泪,司徒铭丰拉过他的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向沙滩外走去。
……
我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竟然跟这两个活宝挤在一块!
韩俢愤愤想着,恨不得一脚将两人踹飞回青河剑宗的山门。前方的森林越来越昏暗,徐方应伸了伸懒腰,连连呵欠。
“哎,这破地方淡出个鸟,连只野猪野鹿都看不到!”
司徒铭丰嘿嘿冷笑:“这里接近闭口禅寺,不要说野猪野鹿,你连只臭虫都不要想看到!”
徐方应怅然兴叹,晃了晃手中的人鱼泪,“哎,还是人鱼美眉比较贴心啊!有人鱼泪在手,黑夜里我再也不会孤单了!”
韩俢咽了咽口水,讷讷看着脸皮奇厚的徐方应,终于重新完整的了解了这个师兄。
前方的灌木丛间走出一名僧侣,司徒铭丰目光一盛,神采飞扬,手中铁扇翩翩扇动,迎上前去。
“哈哈哈哈!大师你好!古人云相逢就是有缘,想必我们之间有些宿缘啊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