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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只要你醒来 (2)

柴火正不停的在她脚下增加,周围也已经准备好了火把和圣油,每个人都看似镇定实则惊慌的看着眼前这个不停低喃的女人——

甚至他们,也已经听到她不停呼唤的那个名字。

泷!

柴火很快就堆好了,圣油也已经被浇在上面,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让人迷醉。

她只觉得力气正一点一点被剥离,垂下了头,不再呼唤那个名字。

泷……是不是,不能再见你一次了……

算了,反正你也,不想再见我了。

又让你生气了,对不起。

不过,以后,再也不会了……

神父举着火把上前:“罪恶的灵魂,现在洁净你的罪吧!那个时刻已经到了。”

明亮的火焰离柴火越来越近了,她几乎已经可以感觉到绝望的热量!

“那个人笑了?”

“是笑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再次发生——本来已经被烈火包围的人,为什么会忽然笑了?

多么柔静的一个笑容,似乎已经看到了天堂的光芒!

啊,以后不能再看到那个人了,真是,遗憾啊……

模糊的视线里,似乎可以看到一阵巨大的风刮了起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阵巨大的风卷了起来,将所有的人刮的东倒西歪,而那堆柴火也被刮散,然后熄灭了。

巨大的黑色翅翼从空中的裂缝里降了下来,它背在一个修长完美的身体上,这具身体的主人有着金色的眼睛和银色的头发!

——纯血种的不死一族,而且等级相当的高!是……元老那个级别的!

“你们怎么敢!”一声怒吼如同风暴一般将地面都震撼!

是自己的幻觉吗?为什么会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在水里走过,又在火里走过,最可怕的是,同时在水里和火里行走,那样的折磨,让她根本不想感受——为什么都已经死了,还要经受这样的痛苦?

“未来、未来,你究竟要什么?你说,你说啊!”有人老是在她耳朵边上喊,声嘶力竭,只是传到她耳朵里就已经听不清楚了。

我想要安静——只是这话她说不出来,因为整个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会皱起眉头、会哭、会不舒服的侧过头,会很多很多的表情他之前都没有看过——他一直以为这个人除了那副冷静专业的表情,再也不会有别的了。

但是他错了,太彻底了。

原来她会这么多的表情,都被她藏了起来。

你还藏起了什么?未来,你还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他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她醒过来——血之契约者是脆弱的存在,一点的不对都可能让他们灰飞湮灭。

意思是,连灵魂都会成为碎片,转世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就是这么残酷的现实,所以他只能无助的在外面抓这自己的头发打圈圈,却完全不知道究竟能为这个人做点什么。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手的事情,甚至连更有力量的元老也不能做什么了。

他第一次觉得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他愿意去祈祷,用尽他最虔诚的祈祷——请不要带走她!我不能没有这个人!

“可是她拒绝醒过来,”这是医生的原话,医生为难的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这位小姐似乎……压根没有求生的意识。”

“什么,意思?”医生的话第一次变得这么难以理解,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似乎想要攥出一个答案来。

只是她依旧静静的躺着,根本没有辉映,那只手都绵软无力的。

为什么,不想醒来?我明明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和你说啊!

醒来啊!给我一个机会啊!

这是泷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那么绝望。

很多的门在眼前,她身边到处都是门。

迟疑的,她推开了其中的一扇——

风卷起了白色的纱帘,一个纤细娇小的身影在坐在钢琴前面,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用力弹着面前的钢琴,似乎在发泄心中的不满一样。

在那帘子起落的瞬间里,她看到了小时候的泷,正一边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弹”钢琴。

是了,她记得,这个人并不喜欢钢琴,但是这是必须要接受的课程,所以自己还是逼他练习了,那一次他反抗的特别厉害,和她大吵一架,但是最后还是在自己的高压下去练习了。

嗯,他一直不快乐的,自己知道,但是自己却没有见他这么哭过,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舍不得的。

她也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但是她还是放慢了脚步走了过来,摸摸他的头,放轻了声音:“如果真的很讨厌,就不要练习了,休息一下好不好?”

那个倔强的小脑袋侧过来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跳下了长凳,从窗户跑了出去。

外面在下雨,她下意识的追了出去,却发现自己根本追不上那个雨中的身影。

“泷!”她拼命的大喊着,“不要跑了,泷,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停下来好不好?”

停下来吧,不要那么压抑自己了。

泷,如果有那个机会重新来过,我想让你快乐起来就好!

可是雨地里自己再怎么嘶喊都得不到一点回应——是的,她其实知道的,自己只是在做梦,梦里希望有所补偿,但是实际上,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逆转的。

泷,我还是没有照顾好你。

就在她沮丧的时候,忽然看见他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忧伤的看着她,“不,其实还有机会的。”

“怎么可能,我只是在做梦。”一切不会重来,她不能做出丝毫的补偿。

“可是,”那个泷低下头,捧出她的脸,轻轻的吻她的眼睛,

“只要你醒过来。”

“醒过来?”她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人,“怎么……泷?”

那个小时候的泷不见了,她只觉得自己在不停的陷下去。

然后,又是一扇门。

她迟疑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个附丽堂皇的大厅,没有人,只有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抓着一杯饮料,显得异常的沉默,那个本来就消瘦的人显得更加的形单影只。

她叹息了一声,走了过去——她知道的,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泷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还跟着夏木大人。

那里好多的人,但是自己的目光却无法克制的追随着那个异常沉默的影子。

夏木大人告诉她,这个人就是纯血种的异类,没有翅膀也不会长大的泷。

那个时候,自己也不知道会和这个人这么接近,只是觉得这个人非常的可怜,她非常想走过去对那个沉默的人打个招呼,

“你好。”

但是那个时候自己并没有说。

现在,自己能说了。

她走了过去,颤抖的声音从嗓子里挤了出来,“嘿,你好……”

那个沉默着的异常美丽的人抬起了头,惊讶的看着她,眼睛里有着警惕。

“我是……我将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这个孩子说,只是想拥抱他一下,然后告诉他没关系,以后自己会陪着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他,也不会让他再寂寞了!

只是,她最后只能将所有的一切凝结成一句短短的话,“我……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最后,我还是让你失望了,你依旧,一点都不快乐。

她觉得自己简直无法面对眼前的人,只能转身离开。

但是,她的手被拉住,那双眼睛看着她,依旧带着忧伤,“不,其实还是有机会的。”

又是这句?

果然,他稍微踮起脚尖,吻上了她的眼睛,“只要,你醒过来。”

我醒过来?我怎么醒过来?

虽然我知道,这只是梦,但是,我要怎么醒过来?

问题是,我醒过来,又能做什么?

伤害已经造成,无法弥补了。

眼前的一切转了起来,等她回过神来,面前还是一扇门。

她不确定自己有勇气去推那扇门。

但是门还是开了。

是无精打采的在那里批文件的泷,两边好高的文件,几乎将他埋没起来!

这应该是泷,最不快乐的时光。

她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那是泷无法逃避的命运。

就算到了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个人从那个命运里解放出来!

“我真的,不知道……”她忍不住喃喃了出声,“我真的不知道,泷,我要怎么做,你告诉我……”

“想补偿我吗?”那个声音就在头顶,但是她却没有抬头的勇气!

“我不知道怎么补偿你,泷,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得醒来!可是,我醒来,也依旧不能让你快乐!

你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我不能替代不能分担,我还能做什么?”

一双手将她轻柔的抱住,“傻瓜。”

那个耳语,真是温柔。

“只要你醒来,你就知道了……”

只要我醒来“可是我醒来,又能为你做什么?

“醒来,求你醒来!”泷抓着她的手,不停的轻吻着她的眼睛,“醒来,未来,求你醒来,只要你肯回答我身边,我就是最幸福的人来!

醒来,醒来,不要丢下来啊,未来……”

有谁的声音,一直固执的在耳朵边上回响,她真的好喜欢这个声音,根本不想醒来,

但是,这个声音里满满都是请求,她又好想看看,究竟是谁,会有那么温柔的声音……

我该,醒来吗?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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