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说我为人另类,但是好相处,没有心理负担,更不用担心我翻脸,即使翻脸也不会翻船,这就是他和我交往的原因。
我有个缺点,喜欢杀熟,有些人我敬而远之,甚至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信得过的,比如胖子,完全可以当我的出气筒,就像儿时吹的带揪揪的大气球,吹完了放气还可以再用。
当然这是我不对。
我可以走阳关道,胖子可以走独木桥,两不干涉。
我和胖子探讨人生的时候,我总是很困惑,书本和现实的差距太大,我一时转变不过来。
高中毕业去打工,那个厨师大哥当面笑眯眯地夸我有知识有文化,背后却骂我傻叉。
我从书本上知道人性险恶,但总以为像动画片里的动物会说话一般,那都不是真的。
我始终相信人是善良的。
走向社会以后,我到处碰壁,所以变得神经兮兮,傻乎乎的。
最后我得出结论,是因为书看得太多了。
尤其是丁娜横空出世,最后又横刀夺爱。
这让我横下一条心,横竖给自己找出堕落的理由。
那天夜里喝酒,我和慈梅鬼混的时候,胖子和张小纯也没闲着。他们还拉着床帘。
但是这个理由不成立,丁娜当时还没有订婚,我这么说岂不是事后诸葛亮,难倒我早就预料会有这么一天?所以给自己上了双重保险,我书真是看的太多了。
张小纯的父亲是一家国企的副总,对她垂涎欲滴的男生也不少,但人家名花有主,对象势力又很大,谁也不敢撬行,这就给了胖子机会。
两人虽无生活所迫,但同病相怜。
因此既不是报团取暖,也不是红杏出墙。
胖子的父亲是个处长,他随父亲见过一些世面。也就是说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
像张小纯这样的大家闺秀,胖子略有所闻。
好在胖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鸡可以飞,蛋打不了。
而且他和张小纯有个共同点,就是谁也不担责任。
胖子采取的是蜻蜓点水,能点几下是几下,甩不了子也无所谓,小姐姐在家等着呢。
他比我看得开,恰逢张小纯也是逢场作戏。其实胖子最大的奢望,就是吃饭的时候,能有秀色可餐。
任何事物的发展都必须有适合生长的土壤。
他们风起的日子笑看落花,雪舞的时节举杯向月。
当胖子触碰到张小纯的底线,其实说白了就是高压线,瞬间产生一道电弧,熔断了胖子五根肋骨。
所以古往今来,都说红颜祸水。
但是胖子没有任何责怪,虽然张小纯只是象征性地去医院看过一回。
胖人大度,不像我睚眦必报。
我回屋的时候,胖子已经开始打鼾。
我推醒他,把游戏币放在他手里。
他像傻姑一样把游戏币举在眼前,对着灯管,看是不是透明的。
他以为这是古钱币,中间带方孔的。
胖子身体恢复以后就傻不唧唧的,话也少了。
就如刚到嘴的肥肉,却被狗叼去了。
人发泄情绪最好的办法就是哭,像我一如决堤的河。
但是胖子的泪腺不发达,他不仅折了五根肋骨,还折了五根通往泪腺的神经。
宿管阿姨又喊109宿舍的李国栋,我爸说毕业了要开车来接我。其实没必要,把大皮箱捎回去就行了,至于床单被子褥子统统都不要。
我跑出去接电话,胖子还在看硬币,仿佛失忆了。
我拿起听筒:“喂?”
“你是李国栋吧?”
“是我,你是哪里?”我觉得自己像战争题材电影里的人物打电话。我好多智慧都是从电影里学来的。
“我要你一条大腿。”
“你要什么?”
“我要你一条大腿!”
“你要谁的大腿,你跟谁有一腿?”
他说啥呢,我没听懂。
“我要废你一条腿!”
靠的,这回我明白了,“你是谁呀,吹牛逼呢!”
“嘟......嘟......嘟......嘟......”对方撂了电话。
原来是恐吓电话,我还以为老爸接我回家呢。
你既然想要我大腿,你就来拿呗,还跟我说一声,又是那个歪头家伙干的,纯一小瘪三,玩的都是下三滥的手法。
这又让我想起动画片,猴子会说话,那都是假的。
我回屋问胖子:“你长这么大,接到过恐吓电话吗?”
胖子攥着硬币坐起身问我:“你说什么呢?”
我这么问胖子都听不懂,所以我当时接电话也没反应过来。
“没事没事,我瞎问的。”
“这是她让你捎来的。”胖子捏着硬币说。
“嗯。”我假装有些无辜,并不是我真想捎,我是没办法。
“你要是不想要,就自己再找她去,我只管送,不管退。”
郭靖当年的驸马金刀都砸手里了,坑苦自己了。
人家张小纯退币也是对的,都毕业了,谁还打飞机游戏,胖子你就收了得嘞,我要是再把硬币还回去,两条腿都没了。
看样子,这比折五根肋骨要严重的多。
恐吓我,就是给我机会,如果还执迷不悟,就会采取行动。
我拖着一条腿回去,红夹子王丽都会猫在石头缝里躲起来。
没有腿,人生就不好玩了。
第一次胖子被打,我被爆头。
第二次胖子被撞,我废条腿。
按照这个方程式,我总比胖子略高一筹。那个歪头家伙还是有点数学头脑的,知道孰轻孰重。
我跟丁娜热恋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和胖子在一起,他也和我说过他的轶事。
而且周末,我就去丁娜屋里,躺在她床上,翻她的私密之物。
直到有一天,她让我去买卫生纸,着实尴尬了一番。
“谁叫你瞎翻瞎看的,就这个牌子去买吧,顺便再买一大包卫生纸,光用那个也用不起。”
买香蕉都不敢去的主儿,这回去买妇女用品。
这分明是赶鸭子上架——呱呱叫。
“一快去不行吗?”
“我肚子痛,你让我歇会儿,快点去吧。”
为了丁娜,别说呱呱叫,就是被踢死拔毛也得下油锅。
卖货的是个小姑娘,羞得我都不敢看,而且这个牌子是最便宜的。付完账我拎起东西就跑,好像是来打劫的。
后来老孙说,他经常去买,把使用说明都看透了。姜还是老的辣。
出来路过游戏厅,我看见胖子从身后抱着张小纯在打游戏。
好嘛,让我逮着了。
胖子好像骑着自行车,前梁带着张小纯,一个使劲的遥控指挥,一个纵情的呐喊助威。
全然不顾我就在身后,他们玩的有点大了。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他瞥了我一眼,张小纯也发现了我。
有了熟悉的观众,两人玩得更恣意更凶了。
就如袭人看到贾宝玉和晴雯撕扇子,图的就是一痛快。
我姥姥有句粗话,割了**供神,神得罪了,自己也疼死了。
这胖子,他也有鬼迷心窍的时候。
风一样的女子,刮起来比刀还厉害。扫到一个边都会疼死的。
胖子奔着太监去了。
是非之地,不便久留,何况丁娜还在痛苦中煎熬,回去给她冲杯红糖水喝。
思绪回到眼前,胖子抓着硬币,嘴角露出了笑容。
“都想起来了?”
胖子呵呵笑出了声,可把他美的,烟消云散了还能这么幸福。
倘若我劝住胖子,及时悬崖勒马,还会有后来的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