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无法从丁娜的阴影中走出来,去寻找新爱。
我也是在摸索和判断,丁娜最适合我。
就像在选一只股票,成长是最重要的。
在她面前我可以扮演雕塑家米开朗基罗手下的大卫,虽然我没他那么健壮遒劲,但内心坦然,好似亚当没吃到苹果一般。
而见了慈梅,我就成了套子里的夏娃,把自己裹得像木乃伊,没有一点杀手锏。
没有女人的世界,我们可以挑水吃。
晚饭后,我陪胖子去打飞机。
这款电子游戏特别经典,比魂斗罗还酷。胖子抓着手柄拼命地摇,右手还使劲地拍打。
这机器够扛造的,要是我,即使裹成木乃伊也散架子了。
露出一副苍老的大卫模型。
玩电子游戏,我试过两回,比女人还难以驾驭。
胖子已炉火纯青,过五关斩六将。
我问他:“十三姨最后就拉倒了呗。”
张小纯也不够意思,胖子出车祸,都没去床前照顾。
“这么长时间了,哪有心思顾她呀,再说了,她有对象,我那都是扯淡。”胖子三个月过去了,又想起肉味来。
他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淡没扯成,折了五根肋骨,付出惨重代价,而且还没找着因果关系。
打完夹板、完全恢复的胖子,腰杆似乎更挺更硬了。
除却巫山,胖子开始半缘修道。
但他还可以打飞机游戏。
我现在连书都看不进去,喜剧不想看,悲剧触景生情。
云雨过后,我和胖子忽有沦落天涯的感触。
“还想丁娜呢?”胖子左右开弓,还能搂草打兔子。
我是黔驴技穷了,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了,还是从慈梅身上做文章吧。
所以我说:“往事不堪回首。”仿佛历经沧桑,取次花丛懒回顾。我可以抱着慈梅哭,但是胖子不行。
“你跟丁娜先是东渡济南,又是回家请安,最后人家一走了之,嫁人了事,我当初是怎么劝你的,到最后你也没弄明白。”
我确实没弄明白,鸳鸯梦好两欢娱,谁知丁娜已有夫。我还不如胖子折五根肋骨的好。
我一想丁娜如果和别的男人温存,我的心就在滴血,生不如死。
胖子说:“订婚是不是就可以入洞房了。”
这个死胖子、枪崩猴,我都想再让他折五根肋骨。
胖子这么说无异于伤口抹盐,让我痛彻心扉。
他很现实,露水是见不得太阳的。
胖子属于误入藕花深处,惊起一滩鸥鹭。
那风一样的女子已经起航,搂不住了。
胖子打飞机也追不上。
我就像孩提时代,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我甚至比他还紧张。
但胖子在游戏里,总是能过关斩将。
打完游戏,我们回去上晚自习。
最后一个学期,大家都很用功,开始写毕业论文。
我到现在也没想起写的是什么题材,《论政治经济学》不可能,那是老师写的,找几本书一拼凑,就可以出版了。论《明朝野史》,我学的是经济贸易,也不可能。
晚自习回来,胖子还有说有笑,我去上街买点东西,你先回去。
“那咱俩一块去吧!”我现在离不开人,就怕一个人独处。就像撇家的狗,可怜见的。
他把我送到门口,我说你什么意思不让我去,还送我回宿舍。
我推门进来,丁娜居然坐在我床上。
这,这,这,我磕巴起来。
“你,你来干什么?”
我最心爱的女人,已经嫁人了。我不管是什么原因,还是我做得不够好,我不能怪她。
或许是我的不忠,注定了要失去她。
“你订婚了?”
丁娜点点头。
“你们有多长时间了?”
“在认识你之前,我们就认识。”
我坐在对面,虽然和丁娜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我甚至有点想求她,我的腿都软了。
“是我错了吗?”
“没有,是我错了。”丁娜还是笑盈盈地看着我,她的连心眉逐渐舒展开来,好像被开脸了。
女人出嫁就是鲜花绽放的时刻。
我的一生中遇见很多善良的女人,但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丁娜。现在她嫁人了。
丁娜站起来抱住我的头,我两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摆出太极的虚步,就成了鬼脚七。
我突然有了阿Q的感觉,画个圆圈都费劲。
那就来生再画吧!
你太狠心了,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
我抬头看着她,“还能退婚吗?”
我就像唐僧在祈求一个头带光环、手拿花瓶的神仙姐姐。
她连亲了我好几下。
“我真的喜欢你。”
丁娜第一次说喜欢我,但是我却很痛苦。
你喜欢我,却把我当陀螺,鞭子一撤,我就停转了,像死了一样倾斜。
丁娜忽然拉上窗帘,怎么还怕刺猬看见。
我不是至尊宝,躺在地上,咬根棒子,忍痛割爱。
你即使给了我金山银山,但我要的是穿衣吃饭。
今晚,她来的目的就是让我接受这个现实。
女人是迟早要嫁人的。
丁娜的泪又苦又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