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带她去看家乡的名胜古迹,好几年都没去了,陪着丁娜也算到此一游。
她一直穿着那件连衣裙,清纯里透着些许妩媚。
我们照了几张合影,现在还藏在我的书里。
我父母虽然开通,默许我们,但那种隔山环绕的态度让丁娜离心日切,她要走,我不再挽留。
我们去预售点买票,我坚持给她买了一张卧铺,正好睡一晚上,第二天直达青岛。
丁娜在我家一共住了两天,给我姥姥留下深刻印象。
学业在身,一切都无从谈起。我即便可以摆脱女同桌的大螃蟹爪,但她是否能逃脱领导公子的魔窟,我不得而知。
但我知道丁娜是离不开我的。如果这话让胖子听见,一定会笑得铁床乱颤。
海誓山盟选择高山和大海,就知道誓言根本兑现不了。
众所周知,永恒不变的是人心。
爸妈去上班,委托我去送。
丁娜走,唯一不舍的就是姥姥,只有她才真正关心我的未来生活。
在和姥姥告别的时候,老人家依然动情,嘱咐丁娜:“出门要小心坏人,有空再回来,至少看看我这把老骨头。”
丁娜说:“姥姥,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来看您的。”
“栋栋,把她交给你了。”姥姥饱含深意。
“姥,放心吧,她跑不了。”
回到小屋,我把她紧紧地抱起来,裙子光滑细腻,好像鲨鱼皮,不使劲,能把她出溜下去,那就成了白条鸡。
“这两天又吃胖了,脸都大了,腰也粗了。”
“我没感觉呀,再大也大不过王春艳去,你怕啥。”我把她放下来。这身连衣裙是无袖的,丁娜搂着我的脖子,我又去寻找那怪味的来源。
“嗯......,别这样好吗?”丁娜摇着身子说。
“这有什么呀。”你是我心中所爱,所闻皆所爱。
可是她近乎求饶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发虚。
“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咱们躺一会吧。”
我滚到床里面,像一尊卧佛,支着脑袋问她:“你能说一句‘我喜欢你吗?’。”
“不说就不喜欢吗?”丁娜平躺着,翘起了二郎腿。
“一共就几个字,有这么费劲吗。”
她忽然抬手摸着我的头发:“我走了,答应我,去看看你的女同学好吗?”
“好呀,那就让我闻闻你。”
“一句正经的都没有,我说的是真的。”
“万一去了,被螃蟹爪捯着,我又跑不过她,那可完犊子了。”
“那不正好,遂了你妈的心意。”
“我妈心意不代表我的心意,再说了,你也不能去见那个公子哥呀,你把我放哪?”我现在看着像卧佛,要是丁娜嫁人,我就成了苦行僧。
“我即使不见,也跟不了你,我来你家,就是看看你生活的环境,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我还以为你家多困难呢。”
“不过,这回我放心了。”丁娜说。
“我们家条件还行吧,怎么样,想好了吗?”
“你妈根本看不上我。”丁娜终于说实话了,跟她说话真费劲,跟掏耳朵一样,一点一点往里探。
“这不是你考虑的问题,我妈不看好,是因为我们远隔千里,但事在人为,你要相信我。”
我做事从来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人生哪有定式,我最反对人云亦云。
如果纹枰论道,我就是黑棋,丁娜执白棋,我们缠绵交错,龙盘虎踞,谁也攻破不了,这才不枉此生,管他谁看呢。即便是我妈也不行。
“我们太不现实了,你离不开家乡,我离不开父母。我觉得现在就挺好,曾经拥有过,我不后悔。”
“我也不后悔,但要找了螃蟹腿,一定会后悔。”
“你不找怎么知道,或许比我还好呢,哪像我一身的病。”
“你老是夸大其词,根本就没有的事。”
“我跟你不一样,我都把问题往最坏处想,这样就不会失落。”
我跟丁娜正相反,我都是奔着最好的结果去,所以到最后很悲伤。
“那你还回家吗?”
“我不想回去,至少现在我还能答应你不去见那个人。”
“怎么见了,就非得嫁给他,应付一下不行吗?”
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去见女同桌,婚姻不成情谊在,至少不能反目呀,所以相亲又有何妨。
但我没想到这是没有功利的相亲,一旦绑架利益,相亲就成了某种契约。
“要不你别回去了,毕业了上我们这儿来找工作,人家古人都可以私奔,卓文君为了实现‘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跟着司马相如跑了。我虽然不如司马相如那么有才,但我会蒸米饭、搬砖头、筛沙子。”我把能会干的都说出来了,如数家珍。
“不嫁他也得嫁给别人,你就别操心了。”
我的心开始往下沉,“你非把我气个好歹,说的那话就像林黛玉,你不明白我的心呀!”
“那你就是贾宝玉,咱们更成不了了。”
“谁说的,我要是贾宝玉,石头记就得改写。”
“好了,不说这些事了。待会儿我该走了。”
我低头亲了亲她,顺势向下又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的一股异香。
“你呀你,这点秘密都让你知道了。”
“难倒我不应该知道吗,你还有什么秘密都说出来吧。”
“我怕说出来,吓你一跳。”
“那还是别说的好,让我慢慢找吧。”
她把胳膊枕在头下,不再理会我了。
“要不我陪你去。”
“你那么孝顺,还是按你妈说的话办吧!”
“那就等我的好消息。”
她忽然瞪我一眼,猜不出是什么好消息。
“就像你说的,不尝尝怎么能知道,大螃蟹腿就像红夹子,敲碎了吃,又肥又美,没准就成了,开学了我请你喝喜酒。”
丁娜“嘁”了一声。
“你看,我这么说你还不高兴。”
小的时候,我妹不听话,我就把她气哭了,哭过之后再哄好就乖多了。这招儿屡试不爽。
用在丁娜身上,果然好使。我也闹不清楚,她到底什么意思,一会儿这,一会儿那,让人捉摸不透。
顺着丁娜的胳膊,我挠她痒痒,居然不怕。
“你姐找的领导家的公子是不是个傻儿子,你嫁给他,能把基因改了吗?生一窝傻蛋怎么办?”
“你这个乌鸦嘴,人家是本科毕业,比你强。”
“哎呦,还没过门呢,就向着人家说话了,唉,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我不想说你就别问,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丁娜小脾气说来就来。
“该走了,生什么气呀,哪天高兴我去找你。”
丁娜起身,“今天是周末,咱们早点走吧。”
我们俩一谈到关键问题,就不欢而散。我不知道室友大哥和小妹是否也像我们总是自寻烦恼,或许胖子是正确的。
还是那个行李箱,可惜就丁娜一个人了,我恨不得随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