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朝宣德十八年,宣帝登基十八年,仁厚爱民。
十八年间朝政清明,百姓安居乐业。
宣德十九年,宣帝有意立储君,自此,平都祥和平静的表面之下多方势力蠢蠢欲动,前朝乃至后宫暗潮涌动。
池府
气势恢宏的正大门前傲然立着两只庄肃的石狮,门匾刻着池府二字,未有过多的装饰,旁边是两个侧门。古朴中透着威严,这便是光朝百年望族池氏府邸。
年龄三四十左右的一嬷嬷带着二十个丫鬟由右侧门缓缓而入,直往梅园蔼云堂处去。
蔼云堂庭院内,身着浅紫交领广袖襦裙的妙龄女子立在廊檐下望着庭前的一株翠竹,眸色清丽。石燕走进大门,上前微微福身“小姐,代嬷嬷带着新来的丫鬟过来了。”代嬷嬷本名代谷,以前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后来派到管事房做管事,辅佐掌管对牌钥匙的掌家人,待人和善,能力了得,府中的家丁丫鬟甚是尊重敬畏,便是主子也得给三分颜面。
池瑾淡淡收回目光道:“让嬷嬷进来吧。”声音含蓄,听不明喜怒。代谷走进院门带着众俾女立于庭前,脸上带着慈蔼的笑容上前福身行礼:“五小姐安。”池瑾走下台阶,嘴角微上扬:“嬷嬷请起。”谷代起身面向众丫鬟:“这位是池府五小姐,代掌府中的对牌钥匙。”
众丫鬟齐声道:“奴婢见过五小姐,五小姐万安。”
代谷又转身:“小姐,这是新来的一批丫鬟,还请您过目,可有不妥?”
“都起来吧,抬起头来。”池瑾不紧不慢道。
众丫鬟这才看清眼前的女子,容貌清丽含蓄,发髻样式极简。初见并不是惊世之貌,但越瞧越觉得婉柔,世家闺秀的气质尽显在举止仪态中。
池瑾认真扫过众丫鬟满意的点头:“我觉着都还不错,烦请嬷嬷带往管事房分配下去。”
“是。”代谷一挥手“都跟我过来吧。”一行人有序的离开。
石燕上前询问:“小姐,站累了吧,已过午时,奴婢让人传膳吧,或是歇会儿?”
“睡会儿吧。”转身进了室内
“我们池府一共四房分为四个大院落,方才我们去的是长房梅园的蔼云堂。其余的还有兰园、竹园和菊园,不识些路做事可会耽误不少功夫呢。每个少爷和小姐都有独立的小院,你们便是派到各个少爷小姐处做事的。”榕林青石小路上代谷边走边说道。
“嬷嬷,府中可是很多小姐和少爷?”一位丫鬟发问。
“这是自然。”代谷失笑道。
“小姐一共十一位,长小姐自出生起老夫人便带回了信阳老家抚养,五年前随老夫人在望遇峰三清观静修,二小姐五岁便同二老爷随军镇守大西北均不在府中。五小姐今日儿也见过了,其余的可日后慢慢认。”
众人稍有吃惊,随后一阵唏嘘。
代谷接着道:“在者,少爷一共五位,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都已进宫陪读也都不在府中。”这可不是普通高官人家就有的殊荣。
众人面面相觑。
池府是面积相当大,布局合理,处处皆是景,鸟鸣莺啼不绝于耳。众人一路不免东西观望。
平都近日春雨绵绵,池府位于都城近郊,远离都城的繁闹。府院周围环绕着低山丘陵,树木植被繁茂,环境清幽,鸟鸣清脆。一年四季无酷暑,即使已进入晚春,仍有丝丝凉气沁人心脾。寅时下过一场雨,半山腰间云雾蔼蔼,院墙角落的青苔充满生机,整个白墙黑瓦的池府有着古朴清新的韵味。
卯时池瑾便起身洗漱梳妆,由石燕服侍着穿戴整齐,早饭清淡的喝一碗白米粥。
之后便带着石燕前往大夫人的住处梅园华陵院,大夫人虞长宁是池瑾的生母,由于长女一直由老夫人抚养未在身侧,十多年了也只见过寥寥数面。长子近年又跟在大老爷身旁学习,这会儿又进宫陪读。只有幺女池瑾常在身旁,对这个女儿也是格外的溺爱。
到华陵院时,秋濯嬷嬷已在院门处候着了。瞧见了池瑾便笑着迎上前:“小姐,夫人已经起身了,老奴带您过去。”
池瑾点头轻应了一声。进到内室时,虞长宁背靠在榻上,即使是病容憔悴也遮不住她的雍容气质,丫鬟正准备侍候着喝药。
池瑾上前拿过药碗顺坐到榻延,见是池瑾,虞长宁顷刻间舒展了紧皱的眉眼,满脸欣慰。
嘴上却嗔怪道:“你日日都一清早过来,现又管着府中内务,这身子哪能吃得消,今早又下过雨,春寒更甚,若是着了风寒可有你受的!”
池瑾舀一勺要在嘴边轻轻吹凉送入她嘴里,轻笑道:“女儿哪有这般娇弱,倒是娘亲该要快些痊愈,我好丢掉这对牌钥匙能轻松快活的种花养鱼,免得日日受苦受累的。”
虞长宁年前冬末感染了风寒,所以这对牌钥匙便落到了池瑾手上。“你这个小滑头。”虞长宁伸手轻轻点一下她的额头,众丫鬟皆是抿嘴轻笑。
秋濯笑道:“跟我这个粗老婆子比,还是小姐懂得如何贴心照顾夫人。”听到这虞长宁温柔的撇了一眼正在吹药的池瑾。
这时,一个丫鬟进来通报:“夫人,姜姨娘和七小姐来了。”平都百姓都知道池府大老爷池川和其夫人恩爱和睦,年轻时更是一段佳话。他们少年时相识相爱,情投意合,成婚后伉俪情深,便是在朝堂上也是羡煞旁人的一对。而姜以晴是池川在宫宴上醉酒后同房的宫女,他也负责的将其纳进房。而池川和虞长宁的感情却丝毫未减,一个月去姜以晴院里也就一两次。她也明白池川的心意,这么多年来和她女儿兢兢业业的侍候在虞长宁身旁,一直安分守己,大房后宅安宁。
“让她们进来吧。”虞长宁懒懒道,话间池瑾已起身站在榻延。
只见二人恭敬的走进来,一人手里还提着食盒。
“妾身给夫人请安,夫人万安。”
“妘儿给母亲请安,母亲万安。五姐姐安好。”
“嗯,起来吧。”虞长宁今日心情不错。
姜以晴颇有几分姿色,身段也较匀称。身旁的便是长房唯一的庶女,池府的七小姐池妘,一张小巧的脸,皮肤水嫩,但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和池瑾一比就逊色多了。只安静的站在一旁,眉眼低垂温顺。
二人这便起身,注意到池珺也在一旁侍奉,微笑着颔首示意。
“夫人今日可感觉好些?大夫可说何时能痊愈?“姜以晴起身关心的问道。
“姨娘不必担心,大夫说等天气日渐转暖夫人便可痊愈了。”秋濯耐心的答道。
姜以晴松了一口气谦恭地说道:“对了,妾身今早自个儿做了一些姜汁糕,这便送来了,是妾身的一点心意。生姜具有驱寒的功效,夫人可当做糕点尝一尝,望夫人不嫌弃,妘儿。”转头示意池妘。
“秋濯,收下吧,你有心了。“虞长宁不咸不淡道。秋濯上前接过食盒,退立到一旁。
“那妾身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妾身告退。”
“妘儿告退。”
虞长宁闭上眼点头示意,二人这才退出去。
池瑾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旁边的丫鬟“女儿今日还要去管事房走一趟,就不陪着娘亲了,女儿先走了。”
“内务要紧,去吧。”虞长宁满意地颔首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