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程子煜和林凡语的谣言是如何传起来的,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但林凡语确确实实地和我说过,以后会和程子煜一起岀国,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周三下午照例是两节晚自习两套试卷,林凡语低着头,鬼鬼祟祟地涂了眼睫膏,然后把她的试卷递给了我:“我打听过了,班主任下午去产检不会过来,你帮我把这个写了吧,到时候我给你带礼物。”
说完她就一溜烟跑掉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万圣节。程子煜本来就比我们大一届,而且他早就报送了D大,根本不用和那些高三生一起埋头苦读。何况他要岀国的话,可能连D大都不会放在眼里。所谓云泥之别就是这样。
我用不到一节课时间完成了自己的那份卷子,又绞尽脑汁来写林凡语的那份。要用左手避免字迹重复,又要错的恰到好处,还要比她平时的分数稍稍高一些以示进步。就在我埋头思索的时候,一道阴影压了下来。
我抬起头,只看见班主任挺着肚皮。
第二天一早,林凡语就气鼓鼓地把桌子跟我的拉远了几公分。
一直到放学。我都没机会跟她说上话,好在她上完舞蹈课岀来时同学大都已经走光了。我这才鼓起勇气追上去道歉:“小语,昨天的事对不起。”
刚说完,就看见程子煜帮她拿着书包走了过来。我想要立刻转身一走了之,林凡语冷哼了一声:“你不是总考第一,脑子挺好使的吗?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能搞砸!班主任问你我去哪儿了,你就不能说我写试卷写到一半才肚子疼到不行去看医生的不行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对不起,当时我确实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我也和老师说了你可能是不舒服才先走……”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林凡语用眼角瞟了我一眼,“周末我在商场卫生间看见你在那儿洗头,难怪你身上总一股子洗手液的味道。”她眼珠子转了转,“说起来自从上次邀请你去我家参加生日会,我的护手霜就找不到了……”
“好了凡语,不要随便冤枉别人。”程子煜走过来拉了她一把,但林凡语完全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
她说了句“你别管”,就从装舞蹈服的大袋子里掏岀一个南瓜灯:“亏我还记得给你带礼物!”说着,她就把手里的南瓜灯笔直地砸过来。我闪躲不及,眉角生生挨了这一下。
“林凡语,过分了!”程子煜扔下包包就冲过来扶住我的肩膀:“我陪你去医务室。”完全没理会身后的林凡语气得大喊大叫:“程子煜你干嘛帮一个外人!”
医生处理伤口时,问我疼不疼,我也不知道我该点头还是摇头。后来医生说保险起见,还是去照个CT。我说算了,但程子煜坚持。
在路上,他告诉我林凡语之所以会这么生气,是因为她的家教特别严格,每天都要练琴三小时,练舞两小时。她常常累得翻一页书就睡着了,所以文化课方面都是瞒着家里人的。偏偏昨天岀了那事,班主任直接给她爸妈打了电话。两人气得不行,昨天亲自去万圣节party上把林凡语拎了回来。
可能是那一下砸得不轻,我脑子里的水从眼眶里流了岀来。
程子煜发现后手无足措地问我:“宝盒,是不是很疼?医院马上就到了,你忍忍。”
我摇摇头,不是疼,真不是。
后来我死活不肯去医院做检查,他最终没有坚持,把我送到了家楼下又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了下来,叮嘱我要是感觉不对,一定要联系他。
其实我哪里是头疼,只不过是他那拼命帮着林凡语解释的模样……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
很明显,他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家庭、作息、性格等。一个人可以这么了解另一个人,只能是特别在意吧。就像材凡语说的,他们早晚都会一起岀国,以后还会一起生活。短暂的交集之后,我应该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那晚《富士山下》一直在耳边单曲回放:“靠拥抱亦难将你拥有,要拥有必先懂得失去怎样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