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朦胧的,飘着大片的云朵,似乎随时会将人们笼进这灰白中。我站在街角,微微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天空,突然,一滴水落进眼中,我有些吃痛地揉了揉眼,却有更多水珠从脸颊上流下,无法控制,我蹲在路口,将脸埋在臂弯。
雨大了,竟一时不知,脸上的水是雨,是泪?
却道是,雨,湿了衣;泪,湿了心。
雨下了,泪住了,拨开已经湿透的刘海,拖着狼狈的身体走在早已空无人际的街道。街,静的出奇,甚至听不到车辆驶过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都始终没能走出这条街,周围景色没有一丝变化,我有一些慌乱,不断加快步伐。风吹来,有丝寒冷,衣湿了的缘故使这冷进了骨子里,脚有些发软,身子也不住地颤抖,终于是耗尽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原本灰色的天此时竟变成了血红色,红的瘆人,云朵似乎变成了恶魔的形态,使这阴冷的天愈加阴森。
云越靠越近,恶魔越靠越近,似乎在下一秒变要将我吞噬,果然,在下一秒我看见它张着长着獠牙的嘴向我扑来。
转眼,地上一片血红。
从梦中惊醒,猛然睁开双眼,有汗渗入眼角,比梦中的疼痛更要清晰,不觉流出眼泪,疼痛难忍,起身跌跌撞撞跑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哗”,拍打在脸上,疼痛感减轻不少,脑袋也清醒不少。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脸依旧清秀,却更多憔悴,当是这几个月的噩梦所致。
我晃了晃脑袋,向镜中的自己微笑,努力保持脸上愉悦的表情,却又始终像是强颜欢笑,努力维持了许久这样的表情,但,依旧难看。
我恢复原本的无表情,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这样轻松一点。
洗漱完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画了点淡妆,掩盖住了憔悴的脸庞,总算看上去精神点了。
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机场。
医院放了我四个月的假,倒是有大把时间旅游放松自己,再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网约车已在楼下等着了,司机很热心,见我带着行李箱便主动接过帮我放进了后备箱。
一路上司机都很热情地问着各种问题。
“小姑娘,你是去出差还是去旅游啊?”
“旅游。”
“一个人吗?不和朋友?”
“对。”
“女孩子一个人出去还是挺危险的。”
“没事,习惯了。”
“哦……那还是要小心哦,这社会坏人还是很多的。”
“嗯,谢谢。”
“没事没事,我女儿和你看上去差不多大,所以见到你们这些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总想提醒一下。”
“……”
对话持续了很久,但却感觉时间过得很快,窗外的景色飞速划过,机场标志已近在眼前。
下车,司机爽朗笑道:“小姑娘,祝你玩的开心呀!”
我也朝他笑了笑,不免惊觉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笑的那么真诚。
我再次向他道了谢,转身进入机场大厅,机票是预订好的。以前他总说:“去旅游吧,放松一下自己,处于这样紧绷的状态人是会垮的,别让关心你的人担心。”说完,他还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只是,当初跟我说这话的人,被我弄不见了。
“请由川城前往浙城的旅客立即到64号登机口登机,谢谢!”广播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行李不多,没有托运。
登机后,我坐在座位上,靠窗,可以看到偌大的停机坪,太阳透过窗户微微有些刺眼,我将窗户拉上,隔绝外界一切光芒,打开MP3,闭眼听歌。
不知不觉睡着了,或许是心里微微的暖意让这一觉睡的很是安稳。
又过了很久,广播里又响起了提示女声:“亲爱的旅客,本次飞行即将结束,请……”
被广播吵醒,使劲眨了眨眼睛,总算清醒。这一觉睡的很舒服,精神似乎也好了许多。
下了飞机,走出出站口,这里有很多接机的人,却没有一个我所熟悉的面孔,不过我曾在这个站口往返过四年时间倒也是习惯了。
那时,我就站在这里,不过彼时的茫然无措,现在已是处变不惊。
为什么会选择来这儿?
或许是因为这里有曾伴我五年的Z大,有再无其他人能替代的好友,又或许是因为这里有我曾疯狂想忘记的回忆。
两年前,我不做任何告别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城市,换掉手机号码,社交账号,没有人寻到我,或者说或许没有人愿意寻我。
不禁苦笑,回忆疯狂涌来,填满整个大脑,那些物,那些事,那些人纷纷串联在一起,似乎打开了时间胶囊,一幕幕开始播放。
那时,风正好,阳光正好,我们正好。
H市似乎还是那样,除了又建起的高楼,这里还是景色如画。
去已预订的一处民宿住下,计划好了旅游路线,说是旅游,其实是想把曾经走过的路,跑过的桥都再沿路径走一遍,最后,再回母校看看,H市之行算是结束了,再去哪里暂未想过,我一向不大爱提前准备什么事,只觉得随性就好,何况人生总会有许多变数,比如,我没想到下一处是他陪我去的。
H市的夜景很美,霓虹灯照,西湖倒映下的夜空如一张黑幕,忽明忽暗的点点繁星为这张黑幕添了些许光亮,就如东坡诗中写到:“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无论何时,西湖都总是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湖旁还有许多行人散着步,也偶有几个孩童打闹,安静而不空寂,十分惬意。
沿湖走着,湖风吹来让湖面荡起涟漪,也带来丝丝清凉。
已经初秋了。
南方的秋天不是萧瑟的,它总是勃勃生机,空气中也带着些许夏季的燥热,这感觉就像是一个少年洋溢的青春,生动十足。
也就像是那年正处青涩年纪的我们,躁动但正值年华。
在那年,我遇见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故事总该有个开头,我想从高中时期说起,大概是因为那是所有所有故事的开端。
我叫姜昕,今年二十五岁,十年前,我初识了他,那时我不知,我的人生从此与他紧紧交织。
因为中考成绩不大理想我没能够考上心仪的高中,父母便为我做主选择了一所我从未接触以及想过的高中——T中。
学校不大,也不算很好,但却是无可替代的。
开学前有为期一周的军训,因为学校,老师,同学都不是我所熟悉的,所以一开始我显得比较拘谨,以果果的话来说,以为我是“乖小孩”。
于是第一天我便以“拘谨”的方式开始了。
然而事实上这样的状态还未坚持一天,我便暴露无遗。
当时果果住我上铺,她也是我在T中第一个说话的人,也是因为她我才能够很快放开自我,融入集体。
果果全名江虹,是一个有时有点憨,有时又很正经的人,和她在一起总是很舒适,即便并肩走在路上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大概就是因为与彼此相处很快乐且总是心照不宣,才让我们真的成为了相爱相杀一生的人。
大约是教官和老师认为大家对彼此还很陌生,便组织了一个晚会。
在那次晚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他。
他叫傅延芮,性格闷闷的,不大爱说话,但他对人总是温柔。
在晚会上,我和周围的人已经玩的很疯了,突然我听到音响里有一个低沉有磁性的男声,我当即对果果说:“这人声音真好听!”
虽然是随口一说,且因为坐的远没能看清他的脸,可就是那样,他的声音映入我的脑海中。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和同学们也越发熟络,说来巧的是正式开学时,班主任将我和果果安排做了同桌,这同桌一做就做到了毕业,后来回想,大概就是天意吧。
当时的他坐在我的斜后方,只是我没有认出他来,直到一次语文课上,老师叫他读课文,他一开口我便两眼放光地看着果果,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我:“原来你不知道呀,他从初中开始就做过许多次活动的主持人,他声音很好听,台风也很棒,人也是长得令人看着很舒服的那种。”
看,缘分是多么奇妙的东西,渐渐的,在不知不觉时,我和他一点点靠近。后来我加入了学生会,有时我会策划活动,因为他是主持人,所以我与他也会经常聚在一起聊工作上的事。
我和他就这样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三年。
他成绩一直很好,而我一直不温不火,为了追赶上他的脚步,我开始拼命学习,希望有朝一日与他并肩站在同一所大学的门口。
很显然的,经过我的不懈努力我做到了。
你有为一个人拼命努力,希望和他站在同一高度吗?毕业后的某天,我问过果果这个问题。
果果想了想:“我有为我的爱豆这样努力过,但是那还是太遥远了。”她转过头对我笑笑说,“那如星星月亮一般的存在,我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同一高度,所以啊,我想了想,北极星有引路的功能,那不如让他做我的北极星,这样当我在失落迷惘的时候也不会迷失方向,还说不定在我成长为更优秀的人时,也可以遇到那个和我共同进步的人。”
少年的乐趣不仅在于有某些小心动,还有自己在为梦想努力奋斗的过程,希望每个人都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北极星,跟他一样闪闪发光,或者做自己的引路人去往更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