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凉叹口气说：“我告诉自己，不能靠近她。可她丝毫不知道这些，所有的这些挣扎折磨她一丁点都不知道，还在我面前坚持不懈的说着，她在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一件挑逗我的忍耐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能祈祷，她赶快放弃——在我控制不了自己之前——在我把自己和她都毁了之前。
有一天，她迟到了，气喘吁吁的跑进教室，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生气。我不明白她生气的原因。
她突然靠我极近，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凉凉你头发好黑哦，你皮肤好白哦，你嘴唇好红哦，你牙齿好整齐哦，你长的好好看哦，好像瓷娃娃哦，好想摸摸你哦。
她说这些的时候……真的很可爱。笑意按捺不住，我想，哪怕试这一次也好，我准备转头看她。
她却突然发出一声大叫……原来是班导。
她真是，煞风景，那天，她没买到早饭，小脸都跨了。从那天开始，我就有了一个新习惯，给她准备早饭。
我发现她好像不是很喜欢刨根问底，也好，这样会生活的轻松些。
慢慢的，我们有了交流，那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我像是从没呼吸过的人，窒息了许久，终于吸到空气，她就是那第一口纯净的氧气。
这时候，一件很扫兴的事发生了。
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和她相处的气氛。可我没想到的是，她会刚好看到这一幕。她眼里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居然让我有点难受。她冻的流鼻涕了，我心疼，给她擦了擦，她脸红了。
回到家想了很久，我第一次愿意为一个人改变。改变我之前处理问题的方式，改变我的脾气。
一切都好像好转起来。母亲的精神也恢复了很多，稳定了很多。她没有说起父亲，我也没有提。把每一件事都想得太透彻会非常痛苦。
至于和她，我只能说，我很快乐，可能对别人来说，快乐是一件简单的事。可是对我来说，是奢侈。
人大概都是贪心的，有了一点就想要更多。所以，在漫天绽放的烟火下，我说了我喜欢一个人。
然后我亲了她，那种幸福的感觉太不真实。我不自觉的咬了她。
在以后的几年里，这个画面反复在我脑海里出现。没有一个人知道，每年过年，我都会回到那次的河堤边，想象着身边还有她，不断的回忆那时候，漫天烟花，我亲了她。
我甚至会说出当时我们的对话，我好像又看到了她。又回到了那个我们相爱的时候。
我觉得自己离正常越来越远，可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想念她。
她是我的，我的······可伤她最深的就是我。
乐薇出现了，我费尽心思不让乐薇接近她。可她还是知道了。她第一次哭的那么狼狈，那么伤心。
她到最后的眼神，全是空洞。等处理好乐薇的事，用母亲留下的钱着手办自己的公司，她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我不想回忆那段日子是怎么挺过来的。其实心里明白，我已经永失我爱。
我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烬利用她骗我，我其实从没怪过她。
我爱她，我还能怎么样。再后来，她说要好好读书，我帮她办了手续。她去那个城市上学，我就不惊动她，尽量把工作移到那个城市，其实以前我很怕失去她，怕有人夺走她，但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生活读书，只是看着，默默守着，我突然明白，握不进手里的，何不放进心里。
那种满满的感觉，是谁都拿不走的。
我知道，我再也不会对她说爱。
过年时给她打电话，刚巧碰到要放烟花，怕她听到声音，就匆忙挂断了。
什么时候我居然这么小心翼翼。
知道她考上研究生，我很开心。虽然我早就知道结果，但听到她很兴奋的说出来，我还是很高兴。我想尽我的能力，给她一个高一点的平台，我希望她生活的轻松平顺。
我们渐渐像朋友一样，寒暄问候。这样也好。很好。直到她认识了别人，并且一起过夜了。
给她打了电话。她也承认了。
又去了她所在的城市。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执着。
从来没有坐过火车，我只是等在出站口的地方，让她觉得我是刚下火车。
蠢透了。等她的这段时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人，都不是她。那还有什么意义。
我为她做了很多蠢事，在一起时，用了我能想到的所有方式去宠她，她一点点细微的感情变化我都感觉得到，我以为自己会控制不住伤害她，真正跟她在一起才发现，不管是什么，我都能忍，后来，不在一起了，还是舍不得离她太远，安安静静的看着她与别人的岁月，忍不住让人去问她还爱不爱，用心去实现她的愿望，远远的看着她，以为自己就此可以平静下来，以为就此可以什么都接受，我已没有任何愿望。
可，她跟别人过夜，我真的受不了，不能等待，不能忍受。
醒醒，你是那么简单的人，我明明可以很容易就看透你的每一个想法每一个念头。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每天花很长时间想，想你，想你会不会再爱我。
我要疯了。要被那个答案逼疯了。我接受不了任何一点的闪失动摇。
终于见到她。她很高兴。身后跟着一个长的不错的人。
她的……良人。呵呵。到底不是我······”说完这些话，似乎费了漠凉很大力气，他只是默默的抽烟，顾醒原以为，他们会发生点什么，谁知道这气氛诡异的僵硬。
厚重的窗帘让顾醒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不知道窗外是暗是明。
漠凉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很美，但没有一丝生气。是平静的麻木。是行将就木的什么都不在乎。
若是顾醒没听过他的这番话，不知道他的想法，那么顾醒会认为，他的脸色表情是一贯如此。
可现在顾醒知道了，再看着他。
居然有种他随时都会崩溃的感觉。
原来一直以来，是顾醒把他想的太强大，太无所不能。顾醒不知道他一个人支撑了那么久。
他真的太累了。
顾醒不能让他再说下去，就轻轻的握住他的手。
那是一双非常完美的手。很美，很白，皮肤细腻。只是太冰凉。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
顾醒小声的说：“凉。”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现在异常沉静，却有种惊人的美。
顾醒说：“凉……听你说了这么多，我也有很多想对你说。”
他还是没反应。手指也不再动。
顾醒吸了口气，继续说：“可是，那些我都不想说了。”
他终于侧过脸。
他的目光……
那么深邃的哀伤。
顾醒说：“我不想说了，因为我觉得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之前的事，是你不愿意说，是我没有胆量问。我们……被折磨了这么久……”
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带上鼻音。
漠凉终于轻轻的回握顾醒的手。顾醒触手可及的，是他带着幽香的冰冷。一片彻底的冰冷。
顾醒说：“我只想问问你，你还愿不愿意。”
漠凉的眼睛微微挑了挑，细不可见的一个动作。
早就说过，他的眼睛非常美。
其实只要他愿意，他身边可以有很多人。可他为了顾醒这个蠢货，拒绝了其他一切的快乐。
顾醒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