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走了?”
“真的?”
“那个臭丫头走了?”
赵国皇宫,殿后爬出来六个脑袋,看向大殿门口正垂泪的父皇:
“七七啊,你走了父皇咋办啊!宝贝七,我的小女侠,可千万不能忘了父皇啊!”
这痛苦的呐喊就跟失去孩子似的,姬传东任由哭倒在地的赵无镶扯起自己裤脚擦泪。
后者刚想伸手让这个好兄弟拉起来,就听见殿中炸了锅:
“姐妹们,都出来造哇!吼吼哈哈哈哈!!!”
那赵无镶跟见了一群老虎似的,爬起来就跑:
“传东,快备马!!!”
现年十八岁的赵国五公主,人如其名,长的真是承前启后,膀肥腰粗,声音浑壮。
“赵厚厚,那丫头是不是真走了?”
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气势的五公主昂立殿中:
“吼吼哈哈哈哈,那还有假。大姐,放心出来吧,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她朝侧面勾了勾手指,就见一个瓜子脸蛋眼能勾魂的女子慢慢挪了过来。看到他们传东叔叔都走了,终于放下心来,伏在赵厚的肩头大哭:
“这段时间可难为死我了,总算熬到那个小祖宗不在了!这不化妆还怎么见人啊,不知道我每天都得带妆睡觉啊!谁也别拦着,等我哭好了,一定要去买几大车的上好胭脂以泄心中之恨!”
一个,两个,三个.........六个姐妹终于从殿中各处出来,凑齐到一块:
“姐妹们,燥起来啊!!!”
六个人互相搀扶朝殿外奔去,突然被卡在门口,赵厚厚道:
“老六,你最胖,让一让。”
赵国六公主,赵盈天,生的那个是遮天蔽日不愧此名,头以上堪称完美,头一下,呵呵,滚滚肉震颤如山。
日后碰上了楚朝阳还不忘寒暄一句:
“听说你曾经化名赢天行脚江湖,巧了,京月告诉你没,我也叫盈天,真是有缘。”
楚朝阳那会如坐针毡,心里嘀咕这个赵京月死哪里去了:
“哈哈哈,六姐姐客气,可真的没缘,别听你小妹瞎说。”
赵国六公主朝他身边挪了挪:
“都快一家人了,何必客气呢。小妹夫长的,果然是鼻子是眼的。来,让你六姐仔细瞧瞧!”
楚朝阳余光瞥见那些能在地上流淌的肉,吓的魂飞魄散:
“我还是自己滚吧我!”
此时,这位六公主紧拉着姐妹们的小手不放,生怕她们不跟她玩。
“老五,告诉你,别以为七七不在我就不打小报告。平日里,就数我跟她姐们情深。要是等她回来,看我不收拾你!”
“呦呵,老六,狗仗人势的功夫越发纯熟了,人都走了,你倒是也腾云驾雾给我飞去啊!”
说话的是赵国四公主,赵似宝,有文化,骂人从不带脏字。从小就舞文弄墨,触景生情时常常一手写诗,一手弹琴,长吁短叹。真可谓是鸟听鸟亡,鱼看鱼死。赵无镶为这事儿没少发愁,光是歌颂他的那些诗集都不知偷偷烧了多少,不是他心狠,实在是怕折寿!
忽而赵四公主手被摇了摇:
“老四,小心隔墙有耳。万一她要是杀个回马枪咋办?”
这赵二公主赵阿绣,此时不住朝外看。姐们几个中就数她最正经:绣花。生就满脸麻雀斑外搭一双永远睡不醒的惺忪眼,一米五的小个头活脱脱小板凳一个。每次抢吃的,都够不着。赵无镶每次上朝前,都得仔细检查自己的皇袍,生怕这闺女给自己一个惊喜。
记得第一次发现的时候,赵无镶正听朝。忽而发现下方群臣在憋笑:
“混账,朝堂之上,岂容尔等不恭!”
还是姬传东提醒了他,这赵无镶低头一看差点没气过背去:
胸前啥时候绣了两朵鲜艳大红花!
刚要发怒,就见殿外伸出一个脑袋:
“父皇,好看不?”
看到二公主赵阿绣如此孝心,赵无镶忙捂着胸口,慈眉善目的朝她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我的乖女儿,听话,父亲在听政,快下去。”
继而转头捏提着两胸显摆:
“看到没?我家女儿绣的,你们想要还没有呢。”
赵无镶忽然捂着皇案,肩头耸动。
就在众臣以为他被感动哭时,赵国皇帝忽然拍着大腿,仰头哈哈哈哈的大笑:
“快点笑,就只给你们半个时辰啊!哈哈哈哈,哎呦,笑的我肚子疼..........”
那一天,就连从来不笑的姬传东都没忍住,大殿之上,群臣笑倒了一片。
“二姐,过了啊,别吓唬人行不行?走都走了还能杀个回马枪不成?!”
赵国三公主,赵倩元,长个跟竹竿似的,茄子脸,小鼠眼,一双细长的手专门捞钱。赵无镶平时没被大臣们找后账,动不动这个爱卿家里丢了传家宝,那个爱卿家中丢了嫁妆。反正只要是被她赵倩元入了耳,瞧见面,九曲十八弯的也能给你搞到手!
“吼吼哈哈哈哈哈,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还回马枪——娘啊,千袭彩咋回来了呢,快逃命!!”
枪是没来,剑来了,打个转就又飞走了..........
“我曾经以为自己生了七个仙女,没想到一个个都是棒槌,老七说的对,砸的我痛哦!脑壳痛!”
“嗖!”
一把剑从銮驾上飞过,惊的赵无镶赶紧双手合十:
“是我该死!七七不是棒槌,七七是最美的小仙女!”
坐在銮驾内出城的赵无镶,想想就头大。
本来这小老七该是个挨欺负的份儿,没想到那日熹微殿一战,这几个姐姐倒是都躲着她走,还不断让人给七妹妹送上自己的心头宝。赵京月清心寡欲的性子,一挥手全赐给了殿中奴才。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愁。
“还说是兄弟,你也不说句话安慰安慰我。”
“咎由自取。”
赵无镶放下帘帐,一个人躲着哭会,猛来开帐帘:
“你不会还是童子身吧?”
姬传东坐在马上,目不斜视:
“别想招揽我为婿,那些都是我侄女。”
赵皇哈哈大笑:
“一世人两兄弟,你就是想我也得考虑考虑。说正经的,你还惦记那个人?”
见沉默寡言的姬传东不出声,赵无镶自说自话:
“只要你一句话,咱们抢回来不成了?做哥哥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孤独终老啊!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赶紧结婚生孩子!我指望咱们俩老了还能一起去钓鱼呢。到时候儿孙一大堆,多壮观!”
姬传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前那个生性内敛、沉着稳重的赵无镶就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妻管严,一个话痨,一个为了稳固江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没脸没皮的无情帝王。
还是,成为帝王,就必须这样?
所以才会为了拉拢各国,往来联姻的一口气娶了六个连狗都看不上眼的女人?
如果不是颖妃的出现,只怕赵无镶还会这么糟蹋自己。
要说变,大概就是从身为震武王的赵无镶,一直给自己留着一条后路开始的吧。
其实准备的不充分,但颖妃的死成了孤注一掷的导火线。
从那以后,他不再藏着。而是明晃晃的去争,去夺,去抢,去杀!
看着赵无镶还是没完没了的替自终身大事操心,姬传东突然有点心疼他:
“无镶,为自己好好活一次吧,赵国的江山不会倒下。”
本来兴奋唠叨的赵无镶,突然浅笑不出声,他望着前方笔直的官道:
“是啊,赵国的江山不会倒下。因为天下,都将姓赵!”
“浑水?不浑咋摸鱼啊!”
那天断云归在城头上,就说了这一句话,从始至终,再无其他。
千钧一发之际,即将分胜负,却被那断云归千里之外一指断开头顶的云层。对于这位从来出奇制胜的高手,打斗中的两个人都没再纠缠,说不定还将联手。
可笑这断云归还想趁机去将军府偷瞧一眼传说中的金屋藏娇,没想到刚迈进大门就被凌空扇了一巴掌:
“好色之徒,再不滚,阉了你!!”
断云归那个冤啊,出奇的觉得心境平和,倍感踏实:
“行了,小嫂子,我总算没白来,找六六喝酒去了,别给我铺床啊!”
手上勾着个穿珍珠的红绳,哼着小曲儿朝城楼走去:
“这小娘子脾气暴的,跟韩国天府小火锅似的,够辣!”
看来主将说的没错,这一巴掌能下酒。三个大男人一句话不说,就是闷头喝酒。
等到都散了,守城的将士们才长出一口气。天色也见黑了,早就有当值的拿起面铜锣:
“夜市咯!!!!”
一声铜锣,万家灯火。
“哎,将军呢?”
火把上城头,将军下了楼。
“还有点儿半人间,够你们醉一晚。”
看着已经卸了甲的将军朝家走去,城楼上的副将大声应和:
“兄弟们,抄家伙!烤肉串串,半人间,难得将军让咱们醉一晚!干起来啊!!!”
一声轰然应诺,将士们跟自己入洞房一样乐。
邻接的百姓更是笑的合不拢嘴,自觉的给将军让出一条清净路。
终六轴听着后头的动静直摇头,驱马朝将军府走去:
战火中这一派祥和的天麟城,倒是像极了醉生梦死的半人间。
假象如幻,何为真相呢?
“公主,公主,不好啦!”
一个丫鬟仓皇的跑进屋内,正在泡脚的魏国大公主白了她一眼:
“慌张什么,是不是那个色狼又回来了?”
“哎呀,不是,是咱们终将军。”
魏国的大公主拿擦脚布的手一滞:
“他怎么了,输了?还是受伤了?!你这丫头快说啊?!”
丫鬟望着泪水盈动的公主,指着门外:
“终大将军他他他,他回府啦!”
擦脚布掉进水里,丫鬟纳闷这是喜事儿啊,公主你咋还真哭了呢?
“哎,公主,公主,穿鞋啊!”
终六轴下马把缰绳丢给仆人,转身便被扑了个满怀,抱着他的脸就亲个不停。
“给你带了礼物。”
“好看,你给的什么都好看。”
“不是你的?”
魏国公主偎在他胸口,娇滴滴道:
“是,可你摸过,就是新的。我就知道,你是盖世英雄,才不会输给外人。”
“那就输给你这个内人?”
“反正我没说。”
师傅说过,欲成大事,最忌贪财好色。
多少年来,这是终六轴第一次正眼看她。
他伸手替她打理被晚风吹乱的发丝柔声道:
“脚不冷?”
魏国公主蹭着他的手:
“不冷,就是想你。”
日日想,夜夜想,止不住的想,如今不管不顾的想,想煞人的终六轴!
她不顾皇命,不顾江山祖业,不顾天下人唾弃。甘愿以一个丫鬟身份进这天麟城的将军府,遭尽了人前的白眼,人后暗戳戳脊梁骨。
可这有错吗?
人活一辈子,若不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那为什么还要结婚生孩子?
生而为人只有这一次活着的机会啊!
千辛万苦,只要是他,统统都值得。
万千荣华富贵,她只求一心。
只要能得他钟爱,死也无怨无悔。
如今,可总算把心上人给想回来了..........
门前从魏国跟来的女婢已经哭成了泪人:
这情话说的,咋比那城中戏文里的还好听呢。
“时候不早了,回屋歇息吧。明天哪儿都不去,在家陪你。”
欣喜若狂的魏公主难以置信:
“真的吗?就陪我?”
“真的,专门陪你。”
望着曾经视而不见,如今满目柔情的终六轴,魏公主还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一点点推他:
“可是,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我,我去给你打洗脚水吧。”
好的像是要生死离别,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情愿当个丫鬟长长久久在他府中,哪怕他一辈子不回来。知道他在城头,就特别心安,也很知足。每次被府中的嬷嬷打发去买针线,时候好了,还能偷偷看上他一眼。哪怕,只是个背影。
可还没跨进门,就被他从背后横抱在怀里:
“将军府的夫人,打什么洗脚水。”
那女婢闻声愣了一下,接着捂嘴大哭:
公主啊,你听到没有,你是将军夫人啊!
她感觉呼吸都停了: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终六轴咬着她的耳朵:
“魏琪格,我的话你没听到吗?”
魏琪格感觉浑身骨头都散了,涨红了脸,弯起小指道:
“嗯,麻烦你,可不可以,说大声这么一点点吗?”
终六轴抱着美人转过来身来,朝着夜市初上的天麟城喊道:
“你听不到吗?!!!终六轴要和魏琪格关门生孩子去咯!!!!!!!!!!”
魏琪格想捂住他的嘴已然来不及,只好捂住自己的小耳朵往他怀里钻,羞死人的乱蹬着小腿,简直无地自容...........
大笨蛋啊,我要你说的不是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