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彤庭,奉命求见观主!”
人人都道这是一座城,可对于费彤庭而言,这是个孤坟。
西琉城,不在地上,而在地下,是座偌大活人墓。
“费彤庭,奉命求见观主!”
跪在地上的费彤庭竖着耳朵,不敢抬头,只听棺盖慢慢滑落的声音就像是石头在心脏上蹭。
“费彤庭,奉命求见观主!”
那一日误闯这座荒废的城池,本想避避风沙。谁料醒来随从都不见了,他四下去寻,就看到一群长发的人蹲在地上,正大快朵颐。
难不成碰到了饥民?
他自问不信鬼神,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却突然大叫一声,扶墙猛吐:
地上是一具具五脏被掏空的随从尸首。
而那些被惊的长发饥民,缓缓转身来,手中还拿着肝脏、四肢,如同打量一顿美餐。
费彤庭感觉脸在扭曲,那些个缺眼少鼻、甚至只有半边脸的怪物,让他想喊不敢喊,刚转头就被一只手掐住喉咙举在半空。
本以为就要死在那,忽听一位少年咳嗽:
“明府。”
双手擎空的信被如风卷去,飞入一座棺中。
“那小人,先行告退。”
费彤庭刚走两步,一双黑手攀上他的肩头,伸着舌头舔着他的脖子:
“下次,若再不带人来,就只能拿你来果腹。”
浑身鸡皮疙瘩,费彤庭牙齿打颤道: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赵皇不顾姬传东劝阻,刚想冲破禁卫闯进去,就见山上一剑入熹微,而后光芒大盛,刺的人睁不开眼。他看向后山急的跺脚,这一遭兵分四路,真是来者不善,若是查清是何人所为,一定割了他的舌、剜了他的眼以泄心头之恨!
片晌过后,再没动静。
赵无镶顾不得跑掉的鞋子向殿内跑去,哀嚎道:
“七七啊,七七!!”
只是一脚迈进门,就见赵京月拎着猫脑袋从内宫出来,手中握剑,与他擦肩而过,看也不看这位父皇:
“脑壳痛哦,脑壳痛!!!”
猫儿瞪着大眼,吐着舌头,四爪悬空,跟死了一样。
姬传东最先进到里面,却看到殿中站着一个想要往外跑的人,浑身五色流云。赵无镶跟在姬传东背后,朝里望了一眼,大喜,拍着姬传东的肩膀:
“兄弟,这里交给你了。”
转头就往门外跑:
“七七啊,我的宝七!我的小女侠!你可要等等父皇!!”
姬传东不置可否,走向那个还张着嘴巴的木偶。
这个人,他认识。
按照武学之人所列的六国武榜排名,只比他低了两级:
徐有诏——造神境巅峰。
他伸出指头轻轻一点,面前的人顿时灰飞烟灭:
“可惜了,只差一步能摸释灵。”
那日之后,赵七公主“一剑千袭彩,瞬杀造神境!”的美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六国各处................
“喂,听说了没有,才八岁啊,就能斩杀造神强者!啧啧啧,老子要是能这么厉害,都可以天下横着走了,恐怖恐怖........”
“什么八岁,我听说不过才七岁而已,看来从小听剑法还是很有用的!我都想好了,以后有了孩子,在娘胎里就得教他!”
“屁,人家赵七公主满打满算今年才六岁而已,你们都是从哪听的小道消息,一点都不准!”
“真的,才六岁?武学奇才啊,不得了不得了.......”
...........
齐国一座酒楼内,几个学武的人一番话,引的其他客人都围了过去。一个少年酒足饭饱的放下筷子,招呼小二结账,没想到老板亲自过来,点头哈腰赔笑:
“文丞能来,是小店三生有幸,哪能还要您的钱呢。”
“是吗?没想到我文鉴瀛居然这么出名..........”
“去叫尧云动下来。”
武迎婥收到消息后没几天,十多辆马车来到皇城外。
“你是谁?”
守城的小兵望向这些头戴蓑笠的黑衣人,还有被贴了封条的十多辆车子,总感觉不像好人。
那人嘴角一笑,压低帽檐,凑近他耳畔:
“嘘!不该问的,不要打听。”
小兵余光看到那人腰间露出一块金牌,瞳孔急剧收紧,匆忙跪下,手在背后直招:
“小的不知大人驾到,还望恕罪!快,快去通知尧将军!!”
那个小小的伍长,看到眼前的一双脚转身上马,才缓缓站起来,不住的擦汗。
而远处,那人骑马所到之处,原先坐在车上的十多个黑衣人皆消失不见.............
传闻楚国新皇收了一批门徒,赐令:白画。
尧云动打开第一辆马车箱便不再查看,拿着书有“楚皇太后亲启”的密函将一列载满黄金珠宝的车队领进宫内,祥云殿内,武迎婥摸着字泪眼婆娑:
“臭小子,还知道惦记你皇祖母,就不知道多说几句!”
加上落款,上面只有五个字:
想你。——楚朝阳
打那之后,楚国的国库日渐充盈。
韩国的边境枝阳关,守军远远看到从赵国境内驶来一辆无人看守的马车。领兵的小将叫夏衍,本是王室宗亲,被下放到军营历练,此时见主帅不在,便招呼手下:
“快派人去看看,是不是对面又送酒肉来了!!”
多少年了,相安无事的两国边境,守军之间都已熟络,甚至经常串门。
“将军,是陆侯爷!!!”
“陆侯爷?哪个陆侯爷?”
那名小兵站在马车前,浑身颤抖:
“当今陆贵妃的父亲,陆侯爷!!!”
陆侯爷什么时候去了赵国?骑在城头上的夏衍道:
“国丈?哎,你哭什么?!”
“他他他,他死了!!!”
差点从城头掉下来的夏衍被手下扶住:
“快抱我下来,还愣着干嘛,快去拿我盔甲呀!!!”
他仓皇奔出门去,就听对面的城楼上一声响哨,马儿直身嘶鸣,两下晃荡那具尸体便滚落车下。
那个小兵一屁股坐在地上,吓的直往后退,战马已经回境,赵国莫度关上站着一员虎将,不再似往日与他夏衍称兄道弟,而是一副杀神的煞脸:
“赵皇说了,敢伤七公主者,五马分尸!让韩中修在家洗净脖子等着!!!!”
夏衍跑到尸首前,就看了一眼便不断呕吐:
“五百里加急,不,八百里加急,连夜将国丈送回皇宫!就说边境将起战事,速速派兵支援啊!!!!”
“师傅,脑壳痛,抱抱!”
万玉宜拿着剑鞘抵住张手要抱的赵小七:
“好你个赵京月,都到了造神境也不告诉我,害的为师在这天天跟耍猴似的教你,居然还有脸还在这惨兮兮的讨好,说,为师该怎么惩罚你?”
赵京月握着剑鞘,无辜道:
“师傅,什么是造神境?好吃吗?”
一句话让她师傅差点吐血,拎着猫耳扔了过来:
“臭丫头,撸你的猫吧你!真是气死我了........”
赵七公主鼓着腮,委屈的踢掉小鞋子,赤脚趴在猫身上,压的它喵呜喵呜个不停:
“还是你懂我,人家又不重,才刚到寻幽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