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过来的时候，帝苍刚醒过来。
因为有避毒珠。
所以醒来的早一些。
这一次，不把太后扒一层皮下来，都对不起她对自己的算计。
丽妃过来，帝苍并没有觉得意外。
贵妃与自己结怨已久，皇帝但凡是诚心想调查这件事情，哪怕只是表面上想诚心调查这件事情，就不可能把这件事情交给贵妃来查。
德妃一向胆小怕事，脑子似乎也不灵光。
如果让她来，这件事情，怕是得查到明年。
淑妃还在永嗣阁晕着。
所以，比较之下，也只有丽妃适合来调查这件事情。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丽妃进来看到“墨瑾”转醒，忙先行礼。
“起来吧。”帝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洁柔在一边飞快的给帝苍端上了茶。
上了茶之后，还用银针给试过毒，然后才给丽妃行了礼退到了一边。
这场面弄得倒是有些尴尬了。
墨瑾很是随意的解释了一句：“刚才醒过来的时候，相印已经把事情跟本宫说了一遍。”
“本宫说过，本宫脾气不好，有些脏水泼得，有些可是泼不得，以后来本宫的宫里，一切皆是如此程序，受不了的，可以不必来。”
丽妃自然是知道，皇后的张扬跋扈。
所以，这个时候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轻声说道：“看着皇后娘娘凤体安好，臣妾也便放心多了。”
“不过臣妾奉陛下命，来查这件事情，还望皇后娘娘体谅。”
“嗯。”帝苍轻应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丽妃有些忐忑。
便一一开始安排人把凰栖殿的宫人带出去问话。
大家的说辞，差不多是一致的。
丽妃抓到了几个重要点。
一是皇后娘娘最近几日，胃口确实不太好。
“昨儿只喝了一小碗米粥，还是洁柔姐姐跪着求娘娘喝的，不然娘娘也是吃不下。”
“昨儿好像只吃了一点，前儿倒是用了几块糕点，吃的还不如一只猫儿呢，今天更是只喝了一口燕窝。”
……
一个宫人如此说，可能还不足以为信。
可是所有的宫人都是差不多的说辞。
有些宫人可能是不在近前伺候，知道的不太多。
但是也知道，皇后最近几日，吃的特别少。
“那宫里这几日，可是点过香？”丽妃这句话，是先问的洁柔。
洁柔性子耿直，这个时候，也不管不顾，声音有些高地说道：“自然是没点，许是瞧着娘娘如今落魄了，这管事的竟是拿些低劣的香料来糊弄娘娘，娘娘哪里闻得那些，都扔在仓库里呢。”
丽妃一听，心情也是复杂。
又接连问了其它几个宫人。
得出的结论皆是，凰栖殿已经至少有四日，不曾点过香了。
丽妃抿了抿唇，把一切记在心上。
之后又转过身进了内室，准备给帝苍问过安之后，便回宫了。
“洁柔，相印，你们且下去。”看到丽妃进来，帝苍把近前伺候的两个丫头打发走了。
丽妃一看，皇后这是有话单独跟自己说啊。
一时之间还有些犹豫。
最后也把自己的心腹打发到了外间去。
在暗处的暗卫又是自己人，无所谓他们听不听得到。
“丽妃如今在这后宫，欢喜吗？”
宫人退散之后，帝苍突然低低说了一句。
一句话，把丽妃说得眉心直跳。
“能得陛下垂青，臣妾自然是欢喜的。”
丽妃不明白帝苍的意思，只能客气的回了一句。
“一入宫门深似海，丽妃若是觉得欢喜，本宫也无话可说。”
见丽妃对自己多有防备，帝苍也不强求。
浅浅一笑，便挥挥手，示意丽妃可以跪安了。
丽妃心情复杂，不过到底什么也没多说。
微微一福身，便直接退出去了。
只是回去的路上，连着两次问了问自己的婢女时间。
倒是把婢女弄得一愣。
丽妃娘娘平时也算是谨慎，不会频繁的问一些重复的问题。
可是今天问了两遍时间。
婢女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帝苍在浅棠居，已经淡定的饮茶。
虽然知道，今天的话，可能刺激不到丽妃。
但是，无妨。
早晚的事情。
有些密事还是之前墨瑾跟帝苍提过的。
墨瑾说，早些听老宫人八卦，丽妃早在进宫之前，曾经有一个心上人。
这件事情，其实挺隐秘的。
知道的人不太多。
而这个人心上人，其实是镜王帝云镜，也就是前太子的心腹。
镜王起兵失败，被迁入封地之后，这个人也跟着一起走了。
因为不复从前的身份，那个时候，那位公子已经是落魄不已。
自觉配不上丽妃，便跟着镜王连夜去了封地。
此去杳无音讯。
丽妃什么样的反应，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可是很快，就因为皇帝要权衡朝臣，而被朝臣推选进宫，先是丽美人，接着是丽妃。
她心里有没有恨，帝苍不知道。
可是欢不欢喜，帝苍却是可以猜到的。
若是一位真正多情的帝王，愿意把后宫每一位都哄的团团转还好。
偏偏，帝苍是一位一心先要天下太平的帝王，怎么可能会专心情情爱爱。
四妃皆是平衡朝局的棋子。
这漫长的深宫生活啊。
丽妃又怎么欢喜的起来呢？
而另一边已经回宫的丽妃，这会儿正坐在软榻上发呆。
贴身婢女来问了几次，丽妃这才恍恍然反应过来。
若是帝苍不提一句“一入宫门深似海。”
丽妃许是还想不了太多。
她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想过那个人了。
以为把那个人放进回忆里，自己便不会去想，不会去念，也不会心痛。
若是此生注定无缘，她也不必强求。
可是她与那人曾经亲密无间，若不是礼教礼法，就差直接冲破最后一道防线。
所以，她怎么会不知道，当初镜王之所以起兵，其实皆因为如今的陛下，也就是陛下在背后找人撺掇。
而这个男人，如今却是她的夫君。
可是，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君。
若无帝苍插手，丽妃可能不会想这么多。
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也可能是为了顾全两边的情面，而直接和了稀泥，找个替罪羊就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