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闻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沧澜重文轻武的事。
耳彻见状说道：“这事还要从王朝分裂一事开始说起。如今北金王朝王室的祖先，在当年只是一位出身于北面某个部落的奴隶，被当时落难的太宗所救，遂誓死效忠于当时还是沧澜王朝太子的太宗，并保护着太宗一路回到皇城，途中受了三次重伤，当时的太子因此十分信任他，并给他赐姓完颜氏，名曰——完颜獒。随着当时的太子正名登基之后，完颜獒得到了重用。”
陆离听到赐姓的时候不禁跟着念了一句：“完颜氏，金人？”
耳彻听见陆离的话之后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说道：“太宗登基之后，一点一点地将朝中的重要势力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之人，而完颜獒毫无疑问地就被推到了权力台之上。太宗将完颜獒封为一方将军的事遭到了朝中诸多大臣的反对，理由是完颜獒只是一个外邦的奴隶，何德何能能称为沧澜的将军。但太宗力排众议，坚决让完颜獒担任了将军一职，不过作为妥协的是，一年之后完颜獒这个将军必须去平定东方的叛乱。太宗将此事告诉了完颜獒之后，允许完颜獒先打后报且承诺不会有人能插手他的军队，最好是能赢几场大仗来堵住朝中大臣的嘴。”
耳彻说道：“俗话说得好：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完颜獒一当上将军并独领一军时，便展现出了他非凡的军事才能，只用了一年时间便将自己手下的军队练得改头换面，并在离开皇城之前立下军令状，如果不能平定东方之乱，便提头来见太宗和诸位大臣。随后，完颜獒率领大军出征，仅半年不到，便收复了东方的失地，太宗得到捷报之后，当着朝中诸位大臣的面说：‘吾得獒于草原，如鱼得水也！’”
陆离听到‘如鱼得水’的时候眼皮一跳然后低声说道：“这话怎么这么耳熟，莫非是这太宗也是个大耳朵？”
耳彻没有停下，继续说道“完颜獒为了报答太宗的知遇之恩，几十年来为了沧澜王朝东拼西打，将沧澜的疆域扩大了一倍不止。在沧澜王朝统一大陆的时候，太宗决定登兆麟山封禅，以正沧澜皇室统治大陆之名。这片大陆也就是从那时起，便被人们称为沧澜大陆。封禅后回朝的第一次朝会上，太宗大肆封爵，只要是曾经为帮助沧澜皇室统一大陆做出过贡献的人，太宗都不吝赏赐。其中便是以完颜獒为最，太宗直接将完颜獒出身的北面草原赐给了完颜獒，并封完颜獒为一字王，以完颜獒出身的部落为名，曰：金王。太宗还允许完颜獒建立一支私军保卫领地，并且承诺完颜獒领地的税收独立，但每年都需要进贡。”
耳彻又说：“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完颜氏的做大，从完颜獒的孙辈开始，对沧澜皇室的感恩之心便几乎是荡然无存了，反而更多的想法是：完颜獒打下了这么多地方，凭什么让别人当皇帝？但是碍于当时沧澜皇室的强大，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可完颜氏并没有因此放弃，而是开始暗中积蓄力量。时值太宗驾崩，贞宗上位之后，察觉到了完颜氏的异状，于是派人暗中调查，但得到的结果就是完颜氏忠心耿耿，没有逆反之心。贞宗心中大为警惕，开始想方设法地削弱完颜氏的地位和影响力。”
陆离点了点头赞同道：“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耳彻点头赞同陆离说的话：“没错，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自从二世开始调查完颜氏之后，完颜氏便一直都在向沧澜皇室示弱，每隔一辈人便送一名嫡子到皇城作为质子，用以麻痹沧澜皇室。二世驾崩之后也叮嘱后人要当心完颜氏，可完颜氏却依然逆来顺受，久而久之，沧澜皇室对完颜氏的提防心便渐渐开始减弱了。”
耳彻说道：“一百多年之前，沧澜大陆出现了一次地龙翻身，破坏力之大，波及范围之广前所未有，虽然朝中已经尽快做出了补救措施，可民间却又传言说是沧澜皇室做了不该做的事，德不配位，所以才被上天降下天灾以示警告。当时的皇帝在听到这个传言之后震怒，立即下令彻查传言一事，但重心依旧放在赈灾救民之上。也就是这时，北方传来急报，报中说完颜氏放言沧澜皇室暴戾，不施仁政，不顾民意，所以才被上天惩罚，并声称完颜氏不愿再为这种伤天害理的王朝效力，宣布揭竿而起，号召天下义士一同反抗暴君，推翻暴权。皇室这才明白谁是幕后的推手，不过等皇室想要制裁完颜氏的时候，却已经为时已晚了。只因完颜氏最杰出之人——
完颜琮望率兵连破北方十五城，北境宣布沦陷。”
耳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原本一统整个沧澜大陆的沧澜王朝活生生丢了北边一半的土地。沧澜王朝第一时间将赵候赵元正派出抵御完颜琮望，赵候借地势城固之利与完颜琮望展开了攻防战，攻城无望、补给跟不上的完颜琮望这才选择退兵，赵侯的副将提出要乘胜追击，赵侯却说穷寇莫追，但副将还是偷偷带兵追了出去，结果被完颜琮望埋伏成功，三万人只回来不到两千人，这也成为了朝中文臣打击武将的借口之一。”
陆离闻言喃喃道：“何其相似，何其相似啊……”
耳彻摇着头继续说：“完颜琮望撤兵的消息传回朝中之后，几位主要的大臣都赞同主动选择议和，沧澜王朝不得不赔了大量钱财才与完颜氏签下了和约。在赔款不久之后，北面突然传来了北金王朝建立的消息，其建立者正是完颜氏族。自从北金王朝叛乱之后，皇室和诸多大臣就已经不再信任曾经为了王朝出生入死的武将了。议和后的一场朝会上，当时的宰相首先提出了削军政策，之后武将势力便一直遭到各方打压，从此一蹶不振。甚至你说你要去从军，都会被人斜眼相看，更别说那些武将之后了。”
陆离随即问道：“那这些年来沧澜王朝就没发生过战争吗？”
耳彻回答道：“怎么没有，只不过战争的规模比较小，一般人不知道罢了。”
陆离又问道：“那这样的话还有人会主动去参军吗？”
耳彻说道：“有是肯定有的，不过大多数都是家里面吃不饱饭的穷人才会主动去参军，毕竟军营里每天的饭还是能管饱的，剩下的就是一些犯了事的配军。相对来说，大部分曾经的武将之后因为担心遭到猜忌而渐渐改变了习武之风，让后代更多地以文官的身份进入官场，而不再以武将名门之后自居。”
陆离说：“这样的军队能打什么仗啊？”
耳彻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还能怎么打，靠人命堆呗！反正现在参军大多数都是穷人，死了之后给战死的人家里五十两银子买命钱就行了。但败多胜少，不对，不能说败多胜少，应该说是十战九输的情况是不可避免的。从先皇在位时期便一直想改变这种状况，但却频频碰壁。还好的是自从当今陛下登基之后，亲自下令朝中文臣不得再肆意打压武将，还以身作则纳了一个出身武将世家的妃子，这种鄙视武人的情况才稍微缓解了一些。不过多年来形成的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变的，许多人对武人和士兵仍然带有歧视。”
陆离闻言点头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一下就改变人们长年累月形成的习惯确实不大可能，但是陛下能做出一个表率就代表事情正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能做出改变总归是件好事。”
耳彻点头说道：“所以我想说的是，虽然现在武人被鄙视的情况有所好转，但是从军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尤其是对你来说，阿离，直接从军并不是最优选择。你发明出的曲辕犁，只要能献宝于陛下，以曲辕犁的对王朝的重要性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功，当今的陛下肯定不吝赏赐。这时候在进入军中，不是比直接进入军中从一名小卒做起更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