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够预料到，碧托万花费数年时间写成的一份巨作，竟然在第一次公开演出之后就成为了绝响。
碧托万孑然一身，在薇安的大雪中漫无目的地散着步。
天地之大，哪里还有容得下我碧托万之处？
他漫步了很久很久，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他的耳边传来。
“这不是碧托万嘛，久仰，久仰！”
碧托万回头一看，一个戴着宽檐帽的中年贵族向自己招手。
“您好。”
他转回头，继续在街上走着。
“我是戈忒，是东朵伊赤，呃……东部部落的一名小领主，写过一些作品，比如说，《少年威尔忒的烦恼》。”
“戈忒？久仰。”
碧托万很喜欢和作家交朋友，因为他总是能从作家那里获得音乐的灵感。
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中年人从迪得洛时代就是“启蒙者”的成员了，《少年威尔忒的烦恼》在启蒙者的圈子内流传甚广。
但今天不一样，他心目中的英雄死在了这一天，恐怕这个世界上不再存在什么灵感了。
“碧托万先生，为什么闷闷不乐呢？”戈忒关心地问道。
“英雄死了。”碧托万没有再回头。
戈忒点了点头，他知道，一切尽在不言中。
昨天的演出，戈忒也在场。和其他的听众一样，戈忒也听出了碧托万的鬼琴演奏出的，其实就是纳坡伦的故事。
昨天的英雄，一夜间变为独夫民贼，这让碧托万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在这鹅毛大雪之中踽踽而行，碧托万不知道前方的道路究竟该如何走。
“碧托万先生……”
东部部落的酋长的车队从前方迎面开来。
戈忒赶紧站在大路的一旁，深深地弯着腰，把他的宽檐帽拿在手里，等候着酋长一行的经过。
而碧托万，看到了前面的车驾，没有回头也没有避让，而是迎着车队走去。
酋长的近臣和亲属围在她的身旁，碧托万视若无睹，就连酋长的富人和儿子对他脱帽致敬和打招呼，他都熟视无睹。
所有的人都认识他——他就是昨天，金色大厅的那个主宰。
在车队的最后一个人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
看着这群人马在卑躬屈膝的戈忒面前经过的碧托万面无表情。
“您大可不必这样做。他们可以把勋章别在任何一个人的胸前，但勋章的获得者，绝不会因此变得更优秀。他们也许能使一个人成为官员或者将军，但在任何时候，也造就不出一个戈忒，或者一个碧托万。”
在车驾走远之后，碧托万冷冷地对戈忒说道。
“我不能理解你，碧托万先生。”甩下一句同样冷冰冰的话之后，戈忒背向碧托万慢慢走远。
延伸阅读：戈忒和他的文学
戈忒和相当多的音乐家有着很深的往来。事实上，碧托万和戈忒除了为人处世方面不能互相理解之外，两人对于各自的作品是相互欣赏的。
在纳坡伦还在当游侠的时候，戈忒就因为他高超的文学素养被册封为贵族了。
在朵伊赤的文学史上，戈忒的造诣不比碧托万在音乐学上的造诣浅，但由于文学史在后来的唯心和唯物阵营中都没有被重视，所以戈忒的轶事散失严重，《碧托万和戈忒》的故事是仅存的几个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