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父皇，儿臣有话要说。”陆闲冷静得可怕，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被指控买凶杀人的嫌疑犯，此刻的他，用冷清二字已经难以形容，更适合他的，是压迫感三个字。
十几年来，陆闲在这皇城中十几年来，在场众人都没有因为他而感受到压迫感。而在这一刻，陆闲身周的气场强的可怕，就算是再怎么迟钝的人，应当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
“四日前霍府遭遇刺客，刺客刺伤青时，被霍将军击退，慌乱之中掉落一块令牌，经过查证，令牌是我三皇子殿护卫所有。今日青时来为我说话，又遭遇刺客袭击。前后两次，你们都怀疑是我所为。”
“父皇，儿臣也有证据要呈上。”陆闲拍了拍手，柳深塘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手里捧着一摞东西，递给了宣和帝身边的大太监。
柳深塘退下，站在了离陆闲不远不近的地方，显然是摆明了立场。裴天煜看了一眼柳深塘，可柳深塘并没有给予他半分目光。裴天煜暗暗叹气，原本还想再试着招揽柳深塘，看他能不能忘却四年前的纠纷，仍为他所用。如今看来，应当是不可能了。
他又怎么会知道，陆闲和柳深塘相识的时间比他还长？他一心以为自己对柳深塘有知遇之恩，却从未想过调查一番柳深塘是被谁举荐到了叶太傅那里，再往前，柳深塘颠沛流离之际，是谁给予他银两，告诉他遂国京城有可栖之所？
别说是现在，这种各路牛鬼蛇神都想来踩一脚以达成自己目的的情况，就算情况再怎么惨烈，柳深塘也一定会义无反顾地站在陆闲身边。这种情义，是裴天煜那种人无法理解的。
宣和帝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皱起眉头来。最上面的本子是账本，里面记录着一笔笔账目，正是三皇子殿的流水，一笔一笔记得清楚。之前他们笃定陆闲买凶，就是因为账目上有一处大额空缺，所以有买凶之嫌。
而现在这本账目，虽然和之前那本有所不同，但仍然有一笔大额空缺。这一大笔资金的流失，并不是陆闲的证据，真正的证据是变动的部分，也就是这笔大额空缺的时间。
时间不是四天前，甚至不是今年，是三年前。
三年前，霍青时前往陇右赈灾，明明满箱的黄土，却给陇西郡留下了一笔不菲的赈灾款。
宣和帝瞳孔骤缩，他当时还奇怪霍青时是哪来的钱，如今这才明白，竟是陆闲账上的钱！陆闲在皇宫的吃穿用度不俗，每月的月银也不是常人能及的，只是他从不挥霍，都一笔笔攒着，所以有大额空缺才显得不正常。
而现在，这本账务表明，那不正常的空缺竟是为了填补他宣和帝当年的阴谋，竟是堵住了悠悠众口救了霍青时一条命。宣和帝合上账本，说不出话。
他看向陆闲，却见陆闲仍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来他清楚，自己只要看见这账务，就能明白那笔流水是怎么回事。而正是因为明白，他才更不能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