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霍青时白面青衫出了门,手里攥着一把折扇,腰间挎着她的剑,见了人便是笑意盈盈,遇见相熟的便拱手见礼。她已然十四,长相也渐渐成熟起来,且不说窜高的个头,就说那一张脸,也是和三年前差距很大。
乔氏是个美人,霍豫立也不差,这二人生出来的孩子,也算是继承了他二人的优点,光这一点,霍青时就能乐好几年。之前年纪尚小,就能让人觉得相貌不俗,如今日渐长大,更是光彩照人起来,走在街上也是夺目的,加上她总笑,惹得街上的姑娘看见她都得脸红一阵子。
可长大的不好之处也不是没有,她总算是没能敌得过生理发育,月事、胸部、还有变声期无不困扰着她。别的倒还好,就是月事实在是麻烦,稍有不慎就得被下人发现床单染血,她只好编排自己得了痔疮。
十四年,她女扮男装了十四年,却仍看不到尽头,只觉得回归本我遥遥无期。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给了她十足的压力。离开霍家的念头日盛,可她却迟迟没有行动。
以前她只想着,报了仇,杀了霍夫人便离家出走,改头换面让谁也找不到。可现在,这霍家里还有霍青枫霍青玉和霍青黛,这京城还有陆闲柳深塘和花满堂,她一走了之倒是自在,让弟弟妹妹们如何?又让这些朋友们如何?
恢复女子身份,逍遥自在,永不踏入京城一步,说得倒是轻巧,可她如何舍得这些自己生命中尤为重要的人?若是自己连告别都没有就离开这里,恐怕会让他们伤心吧。
因为这些,她一拖再拖,始终没有做出行动来,甚至还在这三年里,暗中调查京城密布交错的权势网络。她不仅没能脱身,反而还一陷再陷。
最终,霍青时终于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等弟弟妹妹们、朋友们安稳下来,她就离开这里。
……
秋季本应凉爽,可京城的气候向来不拘泥于一般,今儿心情好了便是凉风习习,叫你不得不加一件单衣,明儿闹脾气了便是倾盆大雨,一连几天出不了门,可偏生昨儿还是大太阳,好像夏季还没过去。
霍青时瘫在地上,手边是她的剑。
“一百招。”白其琛站在她身边,低头看她,“比上月进步了两招。你太弱了。”
能和白其琛交手一百招,对霍青时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讯,可白其琛仍不满意。霍青时累得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便扭过头去不看白其琛。
“十天之内,你要把我今日教给你的招数全部学会。”白其琛不管她这副样子,自顾自道。
霍青时嘶一声:“师父,您清醒一点,您今儿给我教的是一套招数,没有一个月怎么可能练得会?”
“五天。”白其琛收剑入鞘,冷言冷语,“不行?逐出师门。”
“……您是我亲师父。”霍青时欲哭无泪,不得不挣扎着爬起来,去握自己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