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三皇子陆闲和太傅叶思贤双双推举柳深塘从官。柳深塘声名远扬,又时常随陆闲或叶思贤参加皇宴,出入宫廷,宣和帝早早想要将其纳入囊中,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如今这二人主动推举,宣和帝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下发敕旨,命柳深塘为议郎,参与朝廷中事。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成了不少人眼中的大事。
柳深塘和陆闲关系如何,众人心里自然明白,陆闲又是陆安身边的近人。如今柳深塘为官,以他的才学和见识,想必日后是不俗的。到那时,柳深塘背后又有一个叶思贤,陆安那边的势力,可就壮大了许多啊。
贾派对此事非常敏感,但是暂时没有什么动作,反而上书启奏,建议加快陆安选妻的速度,整取年前定下来。这是他们有意给陆安一派加大阻力,皇子娶妻,一般是一辈子的事,不可能抬平妻,也不会休妻和离。
若是时间紧迫,陆安没能选一个好些的姑娘,贾派的目的就达成了。
中宫之内,裴皇后双目含水,唯唯诺诺地坐在座位上,不敢抬头看裴天煜,嘴上却并不停:“父亲,之隐娶亲这么大的事,又如何能草率?如今贾忠步步紧逼,贵妃那儿枕边风一吹,估摸着陛下是要答应了。”
裴天煜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女儿,若不是她抓不住皇帝的心,又怎么会让贾家骑在自己头上使绊子?如今还好意思说贵妃吹枕边风,她倒是想吹,吹得上吗?
“这件事不用你说,我自有主意。我今日来,为的不是这件事。”
裴皇后身子一颤,怯懦地抬起脑袋来,却也不敢直视裴天煜的眼睛。
“柳深塘入朝为官了,如今也是登记在册的官人。他不将之隐剽窃文章的事情揭发,你也少在背后捅刀子。”裴天煜不耐烦,“他和陆闲关系好,将来也是助力之隐的。陆闲待他如亲兄弟,若是让他知道你在背后玩这个,司徒维桢那边可就没有线了。”
裴皇后连连称是:“父亲说得对,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样的事。上次父亲教训我,我就再没有做过。”
“你少让我操点心!”裴天煜最见不得裴皇后这副畏葸的模样,他时常在想,自己怎么生出这样的女儿,太没出息。于是他并不给裴皇后好脸色,转身便离开了。
裴皇后在后面恭送裴天煜,随后脸上的怯懦又变成了呆滞,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嘲讽:“来人。”
两个大丫鬟走上前来,恭敬冲裴皇后行了一礼,不等裴皇后吩咐,就将裴天煜坐过的坐垫取下,又将裴天煜喝过茶的茶盏端走。不一会儿就听见后面座垫上的锦帛被撕开的声音,和茶盏碎裂的声音。
裴皇后呆坐一会儿,一个人走上前来,跪在她面前:“主子,派去刺杀的,无一例外,都死了。如今裴天煜这般说话,您认为?”
“有人要保他,本宫又能如何?”裴皇后说话声音轻飘飘的,“先不管这边,那边,总得有所动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