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王芊这样的，捂在家里还差不多，哪能带出来丢人现眼，奈何王芊王艺之母又频频出席这等宴会，偏偏多次不带妹妹，带姐姐，目光也总是流连在青年才俊身上，长此以往，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几月前才堪堪停止，有好奇者不免四处打听，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就打听出问题来了。
朱小姐望了望远处的人，由于距离过远，着实看不清楚，只能瞧见一道剑直的身影站在草靶边上，她没了法子，只好在脑中回忆了下这位公子之前的模样，一边想着一边道，“我记得那姓江的公子从此不是有过妻子？”
“是啊。”郑小姐道，“似乎是被休了。”
“就算不是原配了也不至于找王芊啊。”都是从小在京城生活的，王芊那人什么模样，大家能不清楚吗？
郑小姐也不喜欢姓王的姐妹两个，闻言就捂着嘴笑了一笑，她睨过来一眼，眼中嘲讽明显，“我们确确实实是看不上王芊，但有人能看上啊，别的不说，她爹在朝中位置不错，又能说会道，对着圣上那叫一个谄媚……咳，反正我听我爹说是圣眷在身，多得是人想扒上去的。”
虽是闺阁女子，但都来考女学了，还是懂点朝政的，朱小姐立刻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起来，“我瞧着那江公子不像是这样的人啊。”居然想靠着女人上位，靠的还是王芊这等货色！稀奇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人家心底是怎么想的。”郑小姐翻了个白眼，又道，“再说了，即使他自己不愿意，可他能强得过家里去？他家定是愿意的，听我娘说，都已经定下了，就等个好日子交换庚帖，三媒六聘地迎过门呢。”
两人好久没说话，朱小姐其实为人有些天真，郑小姐想等她自己平静下来，故此也不去打扰，成年人的世界总是这么残酷的。
良久之后朱小姐才叹了一口气，“这次我是没希望了，其实不瞒你说，我家里都不想叫我来念女学的，江山书院考不中还不晓得能不能考下个书院呢，若是不让我考，我估计也只有去嫁人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既然这江子恺是王氏今后的女婿，叫他守着靶子是不是不妥当啊？”
虽说之前有护卫在检查成绩，可刚才因为张倩提出的异议，库房里的弓箭又有了问题，其他护卫已被女山长安排去了别处，估计是跟书院山长、管事等人报告去了。如今只剩下个叫韩近的还站在校场，然而也不在了原地，反倒是跟女山长在商讨着事儿。
这样一来，等于说是场上的两人射得如何，都只念成绩的人知道。
毕竟离得这样远，那么细致的数据别人根本看不清楚，当然，若是脱靶众人都知道了，可崔蓉和王艺又不可能脱靶。
“严格说起来，不妥肯定是不妥……”郑小姐叹了一口气，“但女山长都没说，我们说了干什么，不说女山长了，就是当事人都不觉得有关系啊，算了吧，事后应该是会检查的，这女婿还没做呢，应是不会干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来吧。”
能被安排做报成绩的，不说品学兼优，肯定也是推选他们的夫子喜爱的学生，若为了旁人做出了类似与舞弊的事，江山书院的管理规则不是明摆着让人看的，失去夫子的喜爱是肯定的，会不会被退学都是个问题呢。
朱小姐听后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顿时就抛开不想了。
然而她不想，不代表着别人不想。
跟她们想法相同的还有凌定非，凌定非和岳霄一直站在女夫子旁边，而女夫子又离两名选手并不远，意思就是说话声若大了，崔蓉和王艺可能会听到。
王艺听到就听到，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波及她，可崔蓉若听到了，那可会影响心情了。
凌定非平日里虽然混蛋了些，然而喜爱骑射这事不是假的，他能被选出来记录这次考试的骑射成绩，自然也是因为受到专教骑射夫子的喜爱。教男学学子这两科的正好是同个夫子，姓武，早年从军做到了教头的职位，因着在战场上受了伤才退下来，被山长邀请做了夫子。
但性子是未变的，在战场上遗留的习性也一直存在着，甚至不让人家喊他武夫子，只叫他武教头。要说他最喜欢的学子，不是江子恺也不是王钦之，甚至不是岳霄，而是凌定非。
江子恺在他眼里就是京城中普普通通的公子哥儿，这类公子哥儿他见得多了，根本是怎么喜欢，而王钦之在他看来，哪里都好，就是身上总带着一股弱不禁风的味道，并且一眼就能看出出身十分不错。武教头小时候家里穷，从小是混迹在街头的，受过不少富家公子的欺负，自然也不喜欢这种类型。
岳霄……其实武教头开始时最喜欢的是他，然而岳霄又跟凌定非不一样了，凌定非是事事想要拔尖，身上自带一个拼劲，骑射科上不仅要教手法要教姿势，更是需实战经验。
在讲课上多是叫众人奔跑几圈，拉弓几百，岳霄因为天资聪明，虽也去做，可在这些热身上做的却总是不怎么好，比如武教头将一班分为两边，两两对敌模拟比试，这种情形下，无论是岳霄还是王钦之甚至江子恺等人都并不花费多大的力气，虽说也不会发挥的很差，然而发挥的很好是不用想了。
只有凌定非，无论是在模拟上还是在每月一次的小考，每三月一次的大考上，总是会发挥到极致。
渐渐的，武教头的心便偏到了他身上，武教头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过，若是他年轻几岁，定要凌定非投到自己的军队下，跟着他去扫平蛮子，杀尽突厥！
在武教头的眼中，凌定非再大上几岁，人沉稳一些，未必不是当将军的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