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钦之见她思索,便极为体贴的暂停了下来,等崔蓉回过神,他才继续,“京城里与江山书院并肩的几家书院都设了青云榜。”他的话并不说完,似乎是在崔蓉自己参透,然而崔蓉本来就是个极聪明的人,随便想想也明白了。
江山书院虽排名第一,但其他书院也不差,寒门士子即使想要上进,可毕竟也要生活,在一个有奖学金的第二好学校和一个没奖学金的第一好学校,是个人都知道应该怎么选了。
可是不对啊……
崔蓉眉头一蹙,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她于是又问,“江山书院为何不设青云榜?”总不至于是山长缺这点钱吧?而且恕她直言,青云榜这个项目确确实实不错,既给书院扬名,别人说起来都是体贴穷学生,又能吸引人才。
每届的前三甲也并不全都是富贵人家出身,一次两次倒算了,以后次数多了,这些成功入仕的当年学子,总是要提携自己出身的书院一把的。若是渐渐发展,其他书院未必赶不上江山书院,山长是发了昏了不成。
见崔蓉一下子就想到关键点,王钦之不免又是一笑,他一笑起来,崔蓉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了,王钦之虽优秀,可诚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从小不接触女子,又何曾被人这样看过。只能躲避着崔蓉的目光,可惜躲着躲着,俊秀的脸颊不免就泛红了。
他真的十分好看,就算红着脸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然而王钦之毕竟是王钦之,眨眼后脸色就已经恢复如常,他又开口为崔蓉解答。
“书院为何不设青云榜,这便是第二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崔蓉一愣,当即正襟危坐,王钦之便缓缓道,“因为很多人不同意。”
不同意?崔蓉蹙了眉,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是学子们的家人不不同意?但不对啊,山长做的决定为何需要他们同意,分明可以……”她说着说着嗓音便降低了,因为想起了一件事。
王钦之之前一直默默听着,如今见她自己想到,也就不再发言。
崔蓉脑海中已经有了思路,山长虽是不会被家长们收买,可书院要做出重大决策,不可能只让山长一人就拍板定下,需得经过其他人的同意,然而那些有权有势的家长又怎么可能收买不了其他人?
想清楚其中关键之处,崔蓉就沉默下来,两人相对无言一会儿,王钦之似乎想要活跃气氛,不由地就开口问,“你知道为何那些……人不同意吗?”
崔蓉很想轻松的回答,但涉及到这个问题,她实在轻松不了,最后只能沉重的开口,“我知道,因为侵犯了他们的利益。”再加上,大多数人不会喜欢跟自己不在同一阶级上的人,现代都如此,何况古代了。
古代的阶级到底有多分明,崔蓉算是极为清楚了。
她没有再说话,反而一直出着神,王钦之倒也陪着她,只是在她眉宇越蹙越紧时,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