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临近京城,聂红杏主动叫停了碰瓷项目,不是她赚够了,而是因为越是靠近京城,收入反而越来越少。
很显然,天子脚下,聂王爷的面子已经不够用了。
这一路走来,车队硬生生多出六辆马车,装满了奇珍异宝,更不用说那不占地方得契票了,聂红杏塞满了十几个小箱子,每天睡不着都会打开来,数一数。
王爷也是容光焕发,身上没有半分风尘,走起路来腰杆子梆硬。看得出来,他很骄傲。
最可悲的还得是聂大郎,忙活一个月,一分钱都没捞到,别提多气了。
你以为这就够惨了?不,最近碰瓷项目停了,没了进项,聂红杏手痒难耐,总是会找各种理由苛扣聂大郎的个人所得。
“聂大郎你是不是又偷我契票了?”
“姐,你差不多行了啊,钥匙在你手上,箱子你也形影不离,我怎么偷?”
“少废话,少了十张,从你那份里扣了。”
“我抗议!我要求当面清点,以证清白!”
“滚!”
诸如此类的对话每天都在上演,聂大郎每天都在被剥削。他从一个年少有为的小资渐渐沦落为贫困户,财富来的快去的也快,一句大起大落不足以概括他此时的心情。
不过智障系统十三突然传信,好像有了新进展,聂大郎精神一震,十分期待!
十三抽干王府地库后,紧接着便自主进行初步新世界的扫描和推演,短短一个月便摆脱智障头衔,成为一个学富五车、知识渊博的新一代百科系统。
它扫描了王府书楼,还学习府中侍卫们的行为习惯,进一步推演整个世界的运行轨迹,迅速成长,变得比本地土著还像土著。
它的存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依托互联网,自从进入异界一直无法施展自身优势,形如鸡肋。
现在好了,它已经有实力成为聂大郎的辅助程序,最大的好处便是,聂大郎同学以后进入文试的时候,可以随时令十三查阅资料,或是扫描其他人的答案,满分交卷毫无压力,王妃再也不用担心他的学习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聂大郎真的好开心,甚至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所以说,几年之后我会成为学堂里最顶尖的学霸?”
“所以说,你这个号称某个科学世界最顶尖科技的聚合体最多也只能帮我做做弊?”
“所以说,王府的家产最终换来了一个未来可以成为王富贵般存在的世子殿下?”
十三无法回答来自聂大郎的灵魂拷问,它用平静的电子合成音告诉聂大郎,它甚至可以倒背三部《蒙学》,简直恐怖如斯。
我去你奶奶的恐怖如斯!
“顶尖科技我也不奢望了,自行车会造吗?牙刷,牙膏,洗面奶,跌打药,壮*阳*药,配方知道吗?”
十三自信道:“会做自行车,主人说的配方也都知道。”
“但是呢?”
“但是,制作这些东西还需要精密设备,以及人手。”
我特么就知道!你赔我家产啊,扑街!
出于对智能辅助程序十三同志的关爱,聂大郎收回了智障头衔,并赠送崭新耀眼的扑街勋章。
聂大郎结束了与十三的对话,瘫倒在马车中紧紧闭上眼睛,悲痛欲绝,幼小的身子无力的随着马车左右晃动,像是一只被命运女神反复凌辱玩弄后的小鸡仔。
三日后,来自帝国最南方的聂王爷一家终于抵达京城。
京城的雄伟壮阔令聂大郎感受到了何为震撼,站在那几乎耗尽天元帝国所有禁魔石打造的城墙下,他渺小的就像一只蚂蚁。
光是?跨越那道幽暗深邃的城门便足足走了近一刻钟!难以想象这座城墙的厚度,也难以想象独自拥有这一切的人皇陛下该是何等伟岸。
王爷进京是为了沈家公子大婚,也是为了年关举行的封赏盛会。也就是说,聂大郎穿越至今第一个年,可能要在京城过了,他满怀期待,同时也为有些担忧。
京城之中多的是达官显贵,贵公子哥们自视甚高,臭味相投者早就自成一体,大大小小的圈子平日里斗来斗去,一旦有外人踏足,这些天子脚下的土著们也必将一致对外。
身为王爷子女,不可能、也无法避免的要跟他们打交道。自己倒还好,身无灵根,一介废人,无非就是些冷言冷语,聂大郎早就看淡,主要是姐姐聂红杏。
她自身实力不俗,又好斗要强,一旦有了摩擦,就凭她这种不肯吃亏又睚眦必报的性子,必将麻烦不断。
大胡子老爹手中无兵,背后无家族势力,虽是王爷,但无实权,在这京城之中恐怕也无法独善其身。
聂大郎可以预见,这个年,不好过啊。
按理说,王爷进京首先要去觐见人皇,表明来意,即便是人皇有事不见,也得去皇宫露个脸,给足天元帝国第一扛把子脸面。
可大胡子老爹像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般,径直回府,然后约着西门大庆、新郎倌沈裴,以及一些不知轻重的狐朋狗友去了酒楼买醉,真是够胆!要是人皇因此丢下一道目无君长的旨意来,这几个人得排着队挨板子。
王爷摆明了不将人皇放在眼里,恃宠而骄的姿态惹怒了京城一些大老爷们,当天便有数十道折子送入皇宫,无一例外都是弹劾聂仁王。
为了平息众怒,人皇这才下了一道旨意,宣聂仁王觐见,却并无时间限制,王妃接旨后便丢在一旁,看起来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就更让聂大郎奇怪了,爹娘这种态度,要么是与人皇关系格外密切,要么,就是跟人皇之间生有嫌隙。若是前者,那就无需担心,可假如是后者,那就危险了!
人皇乃帝国之主,想要整治一个小小王爷,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自己能想到,王爷王妃不可能想不到,既然二人没有说明,那就证明他们早有打算,聂大郎也就不在庸人自扰,只是悄悄在心底留下一份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