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睁开了眼睛便发现自己竟然换了身衣服,周围也不再是无边的黑暗,但是也绝不是幽冥之地,因为阳光热烈得很,杜若的头上也沁出了点点汗珠,更重要的是,杜若是跪在那里的。
杜若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这太阳当头,少有人会跑出来也是常理,杜若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与公子无华赠予自己的相差甚远,粗棉麻布的料子,虽然干净,但是也看得出来是洗过很多次的了,在这盛夏虽然不如丝绸般凉爽,倒也还算是舒适的。再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还是在的,杜若扣了扣,却并没有看到公子合欢的身影,不由得怀疑起来这玉佩到底有没有用了。
杜若仔细看了看周围的建筑,亭台楼阁,勾心斗角,绝不是现代的建筑,倒像是古时候的豪门大户,但是雕饰的纹路中只有仙鹤,松柏等祥瑞之物,看来地位应该算不上太高。杜若实在认不得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腰跪着的膝盖已经开始酸得厉害了。
杜若伸手锤了锤腰,但是不知具体情况,却也不敢站起来,杜若正在用手揉着腰时,突然从杜若跪对着的门里面闯出来一个侍女样的半老妇人来,
“夫人叫你跪,你倒是好会清闲,捶腰揉肩的,倒是像极了勾栏里面的做作样子。”老侍女怒道。
虽然来人是个侍女,但是穿的并不比自己差多少,想来也是个有头脸的侍女,但是这上来就对杜若好一顿训斥却也是让杜若摸不着头脑,也没法作声认个错什么的,至少先让她站起来呀。
“不过是个大相公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养女,如今大相公见菩萨去了,你还在这里装什么小姐的气度,让你去给咱们真真正正的小姐去后院折几朵花给来日出嫁添一添喜气,折的是些什么花......”
杜若心想,这下好了,不仅要跪着,还得听着单口相声了。
“我去后院瞧过了,旁的不说,当年大相公赏给你的一小块花圃里面净种了一些山花野艳不说,还开了朵彼岸花,我呸,提起这名字就够不吉利的了,还要种,你是安的什么居心?”那老侍女仍是不嫌累。
但是杜若听到这里,心却是一惊,彼岸花,引着自己过来的那一朵小花便是彼岸花,听那银发公子说什么前世因果,这一前一后便明白了,这女子该是杜若的不知道哪一世,有恩于彼岸花,所以那小花才把她引到这里想要讲明因果。
杜若想,“这因果我也知道了,现在总可以让我回去了吧。”
杜若等了一会,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时,一个上了年纪,但明显保养得很好的女声从房里面传出了,道:
“这根贱命薄之人,要让她种富贵花哪里可以种得活,让她起来回房去吧,明日小姐便要出阁了,挡了正道别让别人沾了晦气,她一个媵女也要准备准备,不然也是小姐脸上无光那花就让她自己带走也就是了。”
杜若猜那个便是这府里的大夫人了,言辞虽然难听,但是杜若也不是脸皮薄的人,有得走当然要快走。杜若委婉地打听了一下自己住在哪里,发现除了那个老侍女和房内的大夫人,这府里的其他人对杜若还是不错的。
杜若发现自己住的地方还算是敞亮的,桌子上已经有了裁好的红衣服,颜色虽不及正红庄重,但是却有几分俏丽。
等到明月当空的时候,杜若找了个花瓶偷偷地跑到后院,把那株彼岸花移了进去,等到回房之后,看着四下无人,就对这小花道:
“这前因后果我也知道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这花虽然人前装得像是个安安静静的寻常花草,但是杜若看得出来这就是幽冥里会蹦会跳的的那一朵。
小花还想继续装成天真无害的样子,杜若便揪了一揪那些舒展的花瓣,那小花便突然从土里面跳了出来。
“那麻烦你在施个法,把咱们两个都变回去才是啊。”
小花摇了摇头,花也蔫了下来。
杜若也头痛得很,小花可怜巴巴地在地上蔫着,自己也不好苛责,只是这地方实在不宜久留,要是被人看到了或者被发现了,一定会被当成妖孽处死的。
杜若突然灵机一动,“那在这里抹了脖子是不是就可以回幽冥了?”
小花闻言便是一个激灵,拼命地摇头,但是估计是道行还不够,不能口吐人言。
这一折腾,杜若听见府里的佣人们已经有出来干活的了,于是低声对小花说,“既然回不去,你就老老实实地藏在我的妆奁里面,被人发现了就完了。”
小花点点头,跳了进去。
虽然呜呼哀哉,马上就要被当成陪嫁了,但杜若还是把衣服换好,东西装好,等着改换门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