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叶砂在宁儿目送之下,跟着七老离开了村庄。
叶砂一边跟着七老一边疑惑问:“七老,怎么不见那些去修行的孩子们?”
七老在前面撇撇嘴:“几十里而已,离这么近,他们又不是不认识路,早就自己去了。”
叶砂挠挠头,又问道:“七老那个福祉洞天怎么样啊?”
七老耐心解释道:“还可以,用来打基础够用了,但要想在这修行之路上走到长远,在这里远远不够。”七老并没有露出不快反而和颜悦色说道:“不要好高骛远,等你修行到一定地步,那些老头自会推荐你去各大门派。”
“对了,七老,你给我讲讲这世间的格局分布吧。”叶砂看着七老笑道。
七老古怪地瞥了叶砂一眼,但还是解释道:“这天地广袤无垠,到底有多大,谁也不知道,动辄成千上百万里远,凡人活十余世,即使永不停歇走,也难以走出一片区域,八荒浩茫无尽,所以各地又有各种国度,门派,部落,福祉洞天,以及各种世家圣地等等,他们互相依赖生存,又相互仇恨忌惮。“七老,望着远方高耸的苍天巨木怔怔出神道:“天地间,被上天眷顾的物种太多太多,它们生来或有移山填海之力,又或有统风御雷之能,端是可怕无比。纵然是几十万上百万的巨城部落,也有可能一夜之间被几头上古凶兽毁灭。当然,我们人族也有天之骄子,悟性极强,可媲美其他上古巨兽,同样神力无匹,视为人族的领袖。”
叶砂恍惚出神对这片神秘浩大的充满了敬畏与憧憬。
几十里路,二人很快就来到福祉洞天前,这里一片祥和,与外界原始深林中的肃杀对比十分强烈。
佳木葱茏,亭台楼宇,点缀其间,流泉飞瀑,仙鹤飞舞,生机盎然。令叶砂忍不出赞叹。
门外守卫见到七老纷纷上前鞠躬恭敬道:“七老好。”
七老淡淡应道随后步入山门,叶砂跟后面一脸惊讶新奇的看着周围,接着抬头仰望,只见山门前‘飞泉洞天’四个大字,笔走龙蛇,磅礴之气扑面而来。
进入山门之后,前方,奇峰异石,灵气氤氲,远方,一条巨大的瀑布似从天际垂落而下溅起白色水花如同银河倒挂,隆隆声响同万鼓齐擂,蔚为壮观。
“洞天福地,果然名不虚传。”
沿着道路向前继续行走,经过瀑布,鹅卵石铺成的道路蜿蜿蜒蜒,周围花草树木都分外翠绿,如同碧玉雕琢而成,参天古木,如同一个个盘虬卧龙般直插云霄,透过巨木可以看到背后掩映着的琼楼玉宇。
路上相遇的不少人都对七老问好施礼,可想而知七老在此地地位并不低。
叶砂跟着七老来到一座并不起眼的矮山之上,这里不像方才路过的地方,没有琼楼玉宇,也没有灵鹤飞舞,有的仅仅是几座茅草小屋,一片竹林,几个老木与茅草小屋紧紧相依。
这里少了一分繁华,却多了几分朴实恬静,让人莫名的心静。
七老来到茅屋前,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屋内一名老者正在桌前握杯置茶,看见七老来,也不意外,依旧静静的泡茶。
叶砂跟在七老身后显得有些拘谨,挠挠头,木讷的在后面跟着。
七老大大咧咧坐在老者对面把弄着茶杯说道:“老方,这些日子,好些清闲啊。”
那位老者也就是七老口中的老方眉头一挑放下茶具言道:“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哈,我找你能有什么事,谈谈心不行啊?”七老探着身子,对着老者道。
“行是行,但是我不信,”方老一把抢过七老手中杯子,愤愤道:“你没事能有闲心来找我?”
七老悻悻坐回位置,难得吃瘪,厚着脸皮又道:“好好好,我这次来,还找你真的有事。”说着一种招手让叶砂来近前,指着叶砂说道:“你也是闲的没事,不如来教教他。”
方老一瞥叶砂,说道:“来,过来近前。”
叶砂一怔,讷讷的来到老者近前。
老者一把抓住叶砂手腕:“这等资质。”老者摇了摇头:“这分明是下下之资,还至于你自己来送过来,再让我去教?”
这不浪费资源么,方老心想,难道这孩子是他私生子,没听说过啊。
七老白了他一眼,呵斥道:“你个老不死的,在想什么,给我仔细看看!”
方老嘟嘟囔囔,也不知道他说什么,手里把着叶砂的经脉,又不爽说道:“静脉闭塞,这分明是下下之资,再加上这个年纪都毫无修为,基本上已经断送...”
突然,方老脸色一变,眉头紧皱,倒吸一口凉气,像是发现了不得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毫无一丝灵气的经脉,竟然一点点的舒展开,虽然极其细微,但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啊,他,他的经脉正在被改造,像是被天地修缮,怎么会这样。
七老‘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对着叶砂说道:“走,人家也不欢迎你,连杯茶都不倒,走走走,大不了,我来教你。”
叶砂还真点点头抬脚就想走。
方老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赶忙拉住叶砂,同时殷切对着七老道:“倒倒,我这就给你倒茶。”转头又对叶砂说道:“小兄弟,你别走别走,说真的若论传承授业,千里内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方老说完话,又跑到七老面前,殷勤倒满茶水一边倒一边说:“下下之资却被天地修缮,这,怎么可能,难道是上古异种的后代?”
“这分明是受天地眷顾的资质,怎么会送到我手里来。”方老到现在也不敢相信。
这等资质,不在于他现在资质如何,这可是被天地无时无刻在改造的体质,若是让他成长起来,谁能想象有多可怕。
方老前后态度转变太大,看的叶砂目瞪口呆。
七老闭上双眸悠悠回答道:“怎么,不要?”
“要要要。为什么不要。只是好奇你从哪弄来这么好的苗子?”
“哪这么多废话,要就留下,不要我就带走。”七老装作不耐烦的样子。
老方老心一横,牙一咬:“我要了。”
叶砂在一旁看着两位老人打趣逗乐,刚才拘谨也就淡然无存了。
七老点点头,端起茶杯悠闲品了几口,又说道:“前几日我教给这孩子一些基本的东西,然后有稍微给他锻炼了体魄,你让他保持前几日的修行规律,再领他真正踏入仙路就可。”
方老一怔,随即又问道:“怎么这孩子直到现在这个年纪都还是毫无修为?”摇了摇头老者又说道:“这可耽误了好多时间呢啊。”
“怎么,以前孩子对修行不感兴趣,现在突然感兴趣了不可以啊?”七老佯怒说道。
“行行行,你说啥都行,你说啥都对。反正这孩子我收下了。”方老看着叶砂如看见珍宝般,两眼放光。
七老点点头,来到叶砂身边说道:“你放心,他会专心教你的,良师固然难寻,可真正资质上佳的徒弟却更难找。”
方老在一旁重重点头感激看了七老一言又对叶砂说道:“对对对,能找一个真正资质上佳的徒弟,可比寻觅一个良师难多了。”
叶砂夹在两位老人之间,看着两位老人的眼神点头称是。
七老一摆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放心了,此事已了,我这就回去了宁儿还在家等着我呢。”
叶砂不舍看着七老,说道:“那七老,我送送你。”
方老瞥了七老一眼,心道走就走呗,还让我徒弟心神不宁。
七老摆了摆手,在两人目送之下,离开了这处福祉洞天。
方老心顿时一松,大手一拍叶砂肩膀开心道:“那个老头终于走了,那个以后就是你的房间,”方老指向一座茅屋又道:“你先去收拾收拾,一会来我房间,虽然你让我心生欢喜,但拜师的规矩不能破。
叶砂点了点头对方老施一礼,然后跑向方老所指的那间木屋。
叶砂走了进去,只见屋中摆设简单朴素,桌椅床铺,其他什么也没有了,虽然简单,到还是干净,显然有人常常打扫。
叶砂一伸懒腰,躺在床铺上,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贫民窟,监禁,实验,穿越,大荒,妖兽,金身虚影,金箔,等等!金箔,叶砂瞬间坐起,金箔,金箔,口中反复叨念,之前那个老神仙所说的金箔,是不是就是我在山洞里得到的那个?现在它又去哪了,叶砂闭上眼努力回想,对!它好像进了我的脑袋。
正想着,叶砂识海中的金箔似乎有反应,叶砂脑海中忽地响起了古佛禅唱诵经之声,在其脑海中隆隆作响,禅唱之音,宏大而玄奥,再等叶砂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恍若立于大雄宝殿之上,周围罗汉金身,列坐左右,中央又有金光大道通向远处。
“啊!”叶砂瞬间惊起,发现此刻头上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右手紧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大口而贪婪的呼吸。
“咚咚咚,”听见敲门声,叶砂努力使自己呼吸渐渐平稳,而后下床打开门,只见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站在门口,敬畏而又带一点羡慕道:“师兄,方长老喊你过去拜师。”
“嗯,谢谢了。”叶砂一边把门带过来一边说道。
关上门后二人来到方老门前,少年恭声道:“长老不喜欢人打扰我就不陪师兄进去了。”话毕,少年快步离去。
叶砂耸耸肩,推门而入,只见老者端坐在屋中,叶砂了然,先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上满满一杯,然后双手恭恭敬敬,敬给方老,方老连忙接过,笑的嘴都合不拢,叶砂知道应该磕头行礼了,立马跪下‘咚咚咚’磕十几个,老者连忙跑过来扶起叶砂,满脸笑容道:“够了够了。”
叶砂站起身来,只见额头上红了一片,老者连道心疼。
拜师礼后,方老脸色一正,对叶砂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砂恭敬回道:“弟子叶砂。”
方老点点头,正色道:“你既入我门下,便要尊师重道,谨遵门规。并且不得将本门任何道法传授他人,切记。”
叶砂面色一肃,坚决道:“弟子立誓绝不泄露门派道法!”
方老微笑点头,让他来到桌前坐下,细细讲解有关修行之事来:“真正的修行,不光是仅仅锤炼肉身,还要不断参悟‘道’,触及天地的本源。而后两者相结合,以‘道’来滋孕肉身,又以肉身来作为‘道’的载体。”
叶砂心中一动,而后又迷茫,疑惑道:“师傅,什么是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生天地万物,生仙佛,生圣贤,俱已从道而生,负阴抱阳,生生化化,无穷无尽哉,是一切本源。”方老如是说道。
叶砂摇摇头,迷茫道:“恕弟子迟钝,还不能理解‘道’究竟是什么。”
“哈哈哈,”方老大笑一声:“我等修行百余年,也就是在不断理解参悟,究竟什么是道,你还未真正踏入修行之路,怎么会理解。”
叶砂挠挠头,讷讷傻笑。
方老又继续说道:“世间修行法门太过繁杂,有大圣贤将各种境界进行了划分:锻体,炼气,真神,洞虚,超脱,化圣,破妄,第一个便是锻体境,这个境界便是调动全身精血锤炼骨骼,而后再滋养肉体,使肉体千锤百炼,锻体境最后甚至可以达到移山填海之力。
炼气境这一境界便可汲取天地精华熔炼己身,自可悟出天地大道,理解天地秩序,可以沟通无尽虚空,参悟天地大道碎片,使生命得到升华,此后,从天地间汲取精华连绵不绝,可以持续保持精血旺盛,可以一直保持登盛时期。
真神境即祭炼识海中的元神,元神孕育阴阳,连通大道,可不断衍生道力。达到这一境界,不仅仅是肉身得到升华,更重要的可以祭出元神,以元神之力灭杀四方诸敌,一个真神境可灭杀千百炼气境的修士,这其中差距如隔鸿沟。
洞虚及其以后的境界,以后再告知于你,现在你就只需要知道这几个大境界就好。”
叶砂听着方老讲完,一阵恍然,初探修行之路,让他不知所措。
方老看着迷茫的叶砂,叹了一口气,拍拍叶砂肩膀语重心长道:“我们修士,与天斗与地争,以凡人之力参悟苍天大道,其中的艰难心酸只有自己知道。若你现在想平平安安过一生,我不怪你。”
叶砂心中一凛,重重摇头:“师傅,人的一生本就短暂,若是再庸庸碌碌过完,岂不可惜来到这世上一遭。”
“哈哈哈,对,人生得意须尽欢。”方老大笑看着这个很合自己味口的徒弟,摆摆手又道:“现在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明日我便传你道法。正是领你入门。”
叶砂恭声称是,转身离去。
叶砂站在门外,默默走在竹林边,向远方眺望,只见月色漆黑,漫天星光闪烁,彷佛在笑讥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