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坐起在床上喝了一些粥就又躺下了,她翻过身去背对着采儿吩咐道:
“若是哥哥来看我,你替我把他挡回去。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采儿应声退下了,温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一闭上眼就是上辈子的场景。
她看到自己飘了很久,在一幢大宅子面前停了下来。她认得这宅子,这正是沈宅。
可眼下这宅子却挂着白色的素缟,这是怎么回事?她急得穿墙而入,一路上却听得府中的下人感慨:
“这沈宅啊可是不宁啊,自从这温氏进门以后老爷死了,温氏又死在了少爷成亲当晚。真是家门不幸啊。”
“可不是吗?就这样少爷还要为温氏报仇呢,他忍辱负重多年终于把宋相和前朝一起推翻覆灭了,拥护新帝登位。”
“听说这新帝就是这温氏的侄子吧,那不就是少爷的表兄吗?”
“嗨,你不知道吧。这新帝跟我们少爷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他是钺朝遗孤太子的后裔。”
“可他不是被处死了吗?温氏还亲眼看着他的头颅滚到她脚边呢?”
一个年过七旬的花白胡子管家说道“这谁又能知道呢?假作真时真亦假,作孽呀。”说着拿起酒葫芦边喝边走了。
“这管家可真是原来越疯了”
“可不是吗?自从少爷去世以后他就发疯了。”
“哎,少爷也是可怜。好不容易做到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却年纪轻轻的死了。”
“少爷本就抑郁成疾,咳了好多年血了。如今可以手刃敌人,也是完成了他的所愿。只可惜这若大的沈家确是无人继承了啊。”
闻言众人皆是叹了口气,不再讨论了。
“这不可能,阿杰怎么会没死呢?郎儿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就得病死了?这一定是梦。”
温婉根本就不相信她所听到的一切,可当她飘到沈家祠堂看着沈疏朗的排位时。她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她的阿朗真的死了?他这一生没有父爱母爱,连娶的妻子都是自己的仇人。死后连个供奉祭灵的后裔都没有。
她的心口突然好疼好疼,她想起以前她在给阿杰喂药时,郎儿羡慕的眼神。
他生病时,她就只会责怪他没有照顾好自己。
阿杰是她亲手带大,而阿郎却是出生时就被他祖母抱去了。
待他回到她身边时他们母子二人都没能找到合适的相处方式,只能别扭地相互折磨。
在他父亲死之前他们还是能维持表面的母慈子孝。但当他父亲死后,他再也没叫过她母亲。
她被软禁了起来,几十年都未曾见过一面。她只能在记忆里拿他和他父亲对比推测他是胖了还是长高了。
多少年来她一直以这样的方式了以相思之苦。
每年他的生辰她都会准时为他准备礼物。有时是她亲手制的衣裳,有时是她为他做的玩具。
刚开始她还会拖看守的人为他送去,可换来的却是他丢在地上置之不理。
渐渐地,她也不敢再送了。但还是每年都帮他做。他的东西堆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占了太大的空间。可她不说,采儿也不敢擅自收拾。
她想到这些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她看到自己的身子变得越来越透明。似乎已经感受不了自己的存在了。
她靠近沈疏朗的排位,用指尖抚摸着。突然一股很强的拉力把她给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