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潦草草的新生纪我想没必要再添加更多的篇幅去描述了,毕竟陆陆续续产生的种族和关联生物的数量已经开始爆炸式增长了,而且随着它们逐步地霸占海洋,所占领的空间和地盘越来越巨大,我也没有更多的兴趣和闲暇来照顾到每一种生命。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之内,我们的视野将放在几个拥有智慧和潜力的种族之中,在他们的历史发展节点中选取一些故事,让他们的灵魂亲自演绎。
这样我也能拥有一些空余的时间来编纂一下潮汐的博物志。
在这个时代的末尾处,我们的跃行者种族被他们内部的一次感官进化风暴所推动,进行了一次死亡率颇高的神经系统改革。
在九成个体都拥有新型的操控器官之后,这种幼体死亡率偏高的状态逐渐成为了常态,因为往往没有足够的物质来平均分给十几个幼体,这就导致有些幼体上附着着的神经系统像是一种侵染机体的病毒,在它们的身体之中引起一种不完全的改革,将原本达到平衡的操控系统彻底扰乱。
逐渐的,跃行者的幼体生成数量开始进一步减少,从十余个个体的生成效率降低为只有四个的时候,幼体的存活率才达到从前的程度。
而在繁殖系统发生改变的这些时间内,他们的神经结构逐渐的向着身体内部发展,大多数的神经嵌管都在外壳之下发展出了一条特殊的通路。
这些拥有高黏着度的细胞通路越发的紧凑,细胞之间传递信息的速率也进一步增加,直到某个挤压的程度时,这些细胞的个体不再具有隔阂,它们真正意义上链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和电流神经异曲同工的生命调节系统。
在这条连贯的生命调节系统形成之后,他们那颗臃肿的代脑缩水了百分之五十的体积,其中多余的水分被排出腔体,只留下运送营养的管道系统。
这使得他们的大脑体重进一步增加,双足的行走和跃起难以支撑起这颗大脑如此沉重的质量,一对额外的硬质单关节短足在跃行者的前端硬壳之外生长而出,它们只能进行极其简单的拨动,起到的作用也只是支撑。
这一变化使得跃行者的大脑处于身体的正中央,重量分布的非常均匀。
支架出现之后的跃行者逐渐从向上跳跃变成了向前跳跃,而且可以通过这一对附肢调节前进的方向。
伴随着支撑作用的减少,跃行者的后腿从多关节转变成了损耗能源较少的双关节枝干,楔形的外壳附着在动力强劲的液压组之外,看起来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为了保护自己那沉重而脆弱的脑袋,跃行者的保护壳组织和光合作用组织从大脑的后部逐渐上移,最终成为了大脑外壳之外的第二层保护组织,将大脑包裹在一团柔软的半凝固组织之中,极大程度地减缓了震动带来的伤害。
这些形态上的变化花费了跃行者族群九万余年的时间,在这段没有什么天灾,仅仅只有大风暴的发展区间之中,世界的改变也非常巨大。
属于跃行者的这片大陆原本的位置在偏北的位置,经过许多年的偏移和撞击之后,它已经快要到达南极位置了。
当然这个南极的位置只是我们所观测到的南极磁场所在的位置,地理意义上的南极每年都会发生改变。
看起来这一点变化还挺小的。
当然这只是在星球层面上。
如果将视野稍微扩展到星系层次,你就能发现潮汐这颗星球的特殊之处了。
之所以我将它命名为潮汐,原因可不只是因为上面充满了海水。
它所要面临的潮汐还包括爆裂的恒星风潮汐。
潮汐这颗星球是一颗典型的北极磁场星球,南极的磁场异常弱小,当然弱小是相对于潮汐北极来说的,因为南极的电磁场虽然能够保证整颗星球的大气层不受到摧毁,但完全没办法避免强烈的γ射线。
这种热能极高的射线在宇宙间其实非常巨量,每一颗燃烧着的星球都会产生γ射线,它对于生物组织的损害非常巨大。
每当潮汐的南极随着地轴角度的变化产生改变之时,它的磁场南极就有极大可能被爆裂的恒星所侵入。
非常不巧的是,那里有一块属于跃行者们的大陆。
于是在新生纪十万多年的时刻,一场改变生命存在的γ射线暴入侵了潮汐。
那天的太阳升起之时所产生的光芒让处于南极的跃行者本能的感觉到不寻常,早上本来应该微弱的太阳光就像是正午一般,强大的热能炙烤着它们脚下的大陆纤维,大面积干瘪、硬化的纤维体和沉积在其上的盐反应物开始结块,形成类似于砂岩的硬化组织。
在时间到达上午的时候,一半的跃行者族群死在了强烈的缺水环境之中,极高强度的热能能够将它们的生物组织彻底破坏,和地面上的盐粒砂石混为一体。
剩下一半的族群个体之所以没有被一扫而尽,大概是因为它们基因之中所记录的海洋拯救了它们的生命。
一部分跃行者在受到强烈热能的刺激之时第一时间选择沉入海水之中,躲藏于大陆的阴影之下,虽然γ射线暴的强大热能辐射使得整片海域的表层温度在一天之内上升了十度,但是它仍旧没能穿透已然石化的纤维外壳。
在这次磁场危机之后,那部分在海洋之中躲藏的跃行者族群再次回到了大陆表面,粗糙而增厚许多的大陆表面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储满水源了,那些因为纤维破损而出现的盐井已然和沙砾形成了硬质化的岩石块,将水源的出口彻底封死。
就连之前广阔的中心井也因为砂岩的膨胀生成而缩小到了原来的十分之一大小。
这种情况下的水分储量已经不能满足跃行者族群的生存了,除非它们愿意长途跋涉到大陆的边缘,然后再从海底游回来。
那样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完全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在海水被大量蒸发之后的第二天,云层聚集在这片大陆的上空,下了一场雨。
海洋之上的的雨往往只是持续一个小时不到就停了,但这次的雨水足足下了一个月。
在一个月的休眠期之后,残余的跃行者族群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边出现了一片一片的“井”其中富含的水分让他们感觉到了欣喜。
于是在盲目的欢喜催动之下,第一只醒来的跃行者踏入了他们从未经历过的事物之中。
淡水。
在原先的深井大陆时代内,光滑的大陆表面并不能支持淡水长久的存在于其上,但现在,砂岩堆砌而成的峰群以及熔化的盐粒形成了起伏幅度极大的沟壑地形,这使得淡水能够被储存在其中。
低盐分的湖水迅速渗入了那只跃行者的细胞层,含盐量降低的内部水分结构让他从吸水的一开始就更加渴望阳光和盐分的存在。
虽然淡水的出现并不会给跃行者族群造成太大的生命伤害,但是盐分的缺乏迟早会成为一个问题。
而且有别于那种纤维体之间相互摩擦的地面环境,岩石形态的地面拥有更加复杂的地形,这让多用跳跃进行行动的跃行者族群感受到了极其的不适应。
在云层开始瓦解的时候,虽然阳光已经不再像第一波γ射线暴拥有那么可怕的热能,但是其冲破云层造成的热能提升仍旧让许多跃行者个体感觉到了危险。
慌不择路的他们选择用两只前爪死死扣住一些膨胀岩石块,企图将自己拉上一个能够跳跃的位置。
但是他们已经距离直立形态过去了太久的时间,几乎没有一个跃行者个体能够回到自己过来的那片高地。
但是随着他们一步步的努力,出现了另外的一些成果。
有几块质地松散的砂岩被跃行者群体的重量拉扯了下来,从它那流沙压制形成的中段直接裂开,露出一个盐反应岩石之下的硕大空洞。
虽然这个空洞实在是简陋的过分,但并不妨碍跃行者族群前来避难。
炽烈的阳光在沙地上形成了一大片的反射层,炽亮的白色让洞穴内部也非常光亮。
这种经过散射的光芒已然损失了大部分的能量,但是对于难耐高温的他们来说,已经非常足够了。
从此,这些跃行者的前爪再度具有了一个额外的作用,让他们更好的在这片岩石大陆挖掘、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