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瑶在绝尘殿住了一天都没见到绪泠芜,想到他总是外出“猎物”,自己又舍不得离开这里下去找洛飞星他们,所以自食其力地在这里又度过了一天。
两天的光景,竟觉得有如两年。此间,藏书阁的图书被翻阅了十八本,吃了四顿饭,睡了三次觉,弹了两次琴,练了一次剑。从没觉得时间可以这样无聊,看着门前庭院的一树梨花落了一片,一片,又一片……
微风恍动,轻轻悠悠,终于悠回了青原君。
“青原君,你回来啦!”
洛清瑶从秋千上蹦起来,喜不自禁朝绪泠芜奔去,仿佛一只小奶狗见到了自家主人回家了一般。绪泠芜见到她好像并不怎么意外了,只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想你来的。好吧,是长晏掌门送我上来的。”见他看了一眼自己,洛清瑶又立马正色,左右在他面前殷勤道:“你不用这副淡漠的眼神,从今天起我就是千雪阁真正的弟子了,而且我也已经拜过师了,三尊见证的!”
绪泠芜默然听着,见到地上的烤架突然问道:“你在这里吃什么?”洛清瑶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一问,道:“吃的蘑菇啊。而且你这里能吃的东西都快没有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饿死在这里了!”
“那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那可不行!我知道你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但是同门之间还是要多走动走动的。”不走动,怎么联系感情!
“青原君,你经常一个人出去的吗?”
“嗯。”
“那你一般都会去哪里?远不远?”
绪泠芜进了屋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哪里需要就去哪里。”
这下洛清瑶来劲了,认认真真道:“我需要你。”见他盯着自己,立马解释:“跟你说实话吧,我最近要出一趟远门,很远很远,不知归期的那种。”
绪泠芜问道:“去多远,干什么?”
洛清瑶给他倒了一杯茶,微微笑着给他敬上,“我这次出去是带有任务的,去找女娲石来填这里的这个窟窿!你们千雪阁这里原本是有一个阵法的,你知道的吧?千雪阁这次真被捅了个窟窿,非要女娲石来填补,而不幸中的万幸,找到了我这个有缘人!为了天下苍生,小女子只好挺身而出了!”最后悠悠慨叹了一声,颇有三分庆幸的语气。
她一边有声有色说着,却见绪泠芜神色恍惚了一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却不知在想些什么。洛清瑶用手掌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见他望向自己,“……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看你有心事。”
绪泠芜只道:“你先在这里,我先出去一趟。”说完,衣袖拐过桌椅,只剩下一阵淡淡的暗香,屋内只剩洛清瑶一人。
洛清瑶:“……”
千雪阁主峰。
无极阁内,长晏道长道:“泠芜,你知晓了?”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绪泠芜道:“你们近来从不让人上来,也不出去,可是为了此阵?”
长晏道长:“是。”
绪泠芜道:“我可以。”他说的简单,但是在场的三尊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末初道长道:“我们也正因为知道你可以,所以才把你支开。实在是因为时机未到。”谁都可以牺牲,谁都不愿意任何一个人牺牲。他有些担心地看了绪泠芜一眼,担心他会做出毁了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
寒空道长也语重心长:“如今,有缘人是找到了,你自己这一劫也难逃。我们只能将一切的牺牲降到最小。泠芜,莫辜负我们的一片苦心啊!”
长晏道长轻叹了一声:“我们三人苦苦支撑,也就是希望你不陷入其中,你也不要自责。为今,只有先找到女娲石再说了。”
绪泠芜不知安的什么情绪,失神了片刻,默了默,出了门。无极阁外有一处宽阔的平台,平台上有四道高大的石柱,像极了四方阵,却也是一道自然的法阵。绪泠芜飞上石台上方,加固了四方之气。三尊出来助他一臂之力,如此,千雪阁的四位长老真正齐聚共筑法阵。末了,四人收回灵力,缓缓落到石台上。绪泠芜道了声谢,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考量,默了默,回去了。
直到绪泠芜离开之后,长晏掌门微叹了声,缓缓道:“泠芜这一劫是在所难免了。届时,又不知道那丫头做出什么选择了。”
寒空道长也跟着微叹了声:“是啊。不过,泠芜怕是不要收徒弟的好。”
末初道长道:“冥冥之中,皆是命定因缘。盼是一切能逢凶化吉,安度此劫。”
绝尘殿外,洛清瑶左顾右盼,终于见到一身青衣徐徐而来,却不晓得眼前之人回来之后怎的心事更为复杂了,郁郁寡欢?黯然失色?无精打采?情绪低落?愁眉苦脸?总之脸色已经超出她可以形容的范围了。
“青原君,发生什么事了吗?”洛清瑶十分关心道。
绪泠芜抬起微垂的眼帘,竟对她微微一笑,温和道:“无事。”便独自进了藏书阁。洛清瑶见他这样,更觉得有事的样子,却也不敢去打扰,只好独自在哪待在哪呆了。
寻找女娲石迫在眉睫,长晏掌门只给三个月的期限,所以洛清瑶准备收拾收拾包袱,再找上几个队友一起上路。她去跟绪泠芜道别,不过,发现绪泠芜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绝尘殿,只好给他留下一封书信就走了。
出远门,洛清瑶首先想到的是洛飞星,然后就是楚言墨,当然,还有何常希。只不过,何常希管理着千雪阁上下大小事务,委婉地拒绝了,不过推荐了几位门中弟子,但是被洛清瑶拒绝了,表示有楚言墨师兄就够了。
直到出发前,洛飞星还想着捎上何常希,在那儿磨嘴皮子,:“何常希,你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包你有酒喝有肉吃,太阳天给你打伞,到晚上给你铺被,所有你想要的都有,跟我们一起去吧?好不好?”双眼巴巴的,十分期待。
何常希微微笑道:“洛兄弟的好意,常希心领了。常希还要打理门中事务,不能和你们一起前去。如若有需要,常希会在千雪阁给你们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
洛飞星磨了半天的嘴皮子,终于蔫了,最后泄气道:“你怎么这样啊,一点都看不到我的诚意吗?不去就不去,老子一样可以笑傲江湖!”
见何常希还是无动于衷,他骄傲地转身离去,不过走了几步之后又一步一步退了回去,将何常希手上的礼物给拿走了,一路嗯哼着跑开了。
千雪阁望月台上,见他离去的背影,何常希莞尔失笑。
洛清瑶他们首先去的地方是徐州,若是驾车要两日,所以楚言墨带着他们御剑飞行去了,而过程只要一柱香。
“徐州特色小吃,三鲜包子,咕噜肉,火烧猪蹄,酒霸香酥饼。”洛飞星眼神微眯,指着不远处一个档口的牌子,将上面的字一个一个念出来。洛清瑶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彻底走不动了。好在,楚言墨很识时务,道:“我们先吃饭,稍作歇息。”
三人落座后,洛飞星迫不及待地点了这里所有的特色小吃,与店小二道:“我们一天没吃饭了,快点啊!”
那店小二笑着应道:“好的,客官。”
洛清瑶向四处望了眼热闹的街市,看了眼楚言墨,顺倒一杯茶:“徐州那么大,我们该上哪儿找?”她完全没有头绪了,地图上出现了徐州,那么女娲石肯定就是在徐州,但是具体在徐州哪里,根本没有方向可找了。要是来这里吃喝玩乐还差不多,走哪是哪,也不用这么纠结了。
“你不是有缘人么,你去哪儿都是对的。”洛飞星挑了挑眉道。
楚言墨道:“洛兄弟说的有理。”
洛清瑶看了一眼他们两人,怀疑楚言墨是不是被洛飞星给带坏了,也变得不靠谱了。然而,楚言墨一脸真诚,六蓄无害。
徐州天气爽朗,万里晴空,微风扑面,使人心旷神怡。百姓和乐,街道熙攘。三人吃着饭,忽而,大街上时不时出现三三五五几个人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去,多数都是男青年。三人正疑惑,恰巧店小二来上菜,洛飞星逮了他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是跑去哪里?做什么?”
店小二好像见惯不怪,道:“他们都是赶去招亲大会了。今天,赵王府又在福满楼招亲了,赵王爷为郡主招亲,这是第三回了。听说前两回,郡主都招不到自己满意的郎君,赵王爷本想给她指一个好人家,谁知这个郡主对谁都不满意,愣是要通过抛绣球招亲,说是谁能接住她的绣球,谁就是她的夫君。说来也怪,之前她抛的绣球愣是没有人接住,所以,今个儿又在招了吧。”
“这个郡主长的很漂亮?”洛飞星咧开嘴笑得有些淫荡,在洛清瑶的眼神杀之下,撇了撇嘴道:“难道是这个郡主长得很丑,嫁不出去?”
店小二道:“郡主容貌倾城,而且还很年轻,正是豆蔻年华,想娶郡主的人从南大街排到北大街。”
“那她还那么恨嫁!”洛飞星真是想不明白这个郡主的脑袋了,自己那么年轻貌美,怎么那么急呢!想到自己十五六岁还是光棍一条,真是……
店小二道:“富贵人家的心思哪里有人晓得。”
“我就不信,她抛的绣球就没有人接住!”洛清瑶道,继而看相楚言墨:“等会儿我们就去福满楼看一看那位郡主吧!”
楚言墨食不言,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