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跑去程凤家里,询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了新的消息,阿龙的母亲是不是看到电视了,是不是正在赶来的路上,我激动得来回来去乱走,程凤一把把我按在沙发上:“你给我安分一点!”
我还要忍不住跳起来,程凤沉重的说到
“阿龙的父亲死了,就在今天上午,阿龙给我叔叔打电话,让那则寻人启事停止吧,他再也不想见到那个女人。”我一下子呆住了,我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感觉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你在骗我对不对,阿龙和他的母亲已经重逢了对不对。”
“并没有,我们没有收到任何关于阿龙母亲的消息。我只是亲口听到阿龙说他的父亲去世了。”这个消息就像外面阴沉沉的天气一样,随时一个霹雳就会让这场雨落下,然而这个霹雳就是阿龙,我们一起去阿龙家里,屋里屋外堆满了人,包括他那个在阿龙父亲病重时从未露面的舅舅,他也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可是他并没有满脸沮丧的样子,他还很平和的和乡亲们打招呼,相互问好。我知道阿龙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我直接带走了程凤,去那颗树下,阿龙果然在哪里,又抽起了烟,程凤见她抽烟就回家了,我有点不理解她,但是目前还是阿龙比较需要人照顾,我再次爬上了那棵树,阿龙并没有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阿龙,我.....“.“你不用说什么。”他打断了我“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是我麻烦你们了,对不起这一阵子让你俩帮了不少忙。”他又深吸了一口烟,这次他并没有咳嗽,而是很自然的吐了出去。
“你回家吧,我不会在麻烦你们了,再次感谢你们的帮忙,天色已经晚了,请回吧。”我小声地说:“阿龙,以.....”他再次打断了我“天色已经完了,请回吧!”这次他变得很大声,像是一种命令。
我走向了回家的小路,又看到了那户一起吃饭人家,阿龙家里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场景了,我心中默默想到,我在回头看看阿龙,他人已经没了,有一团火光在那里,我急忙过去灭火,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一角,很明显那是照片的一角,是那张唯一照片的一角。
看着脚下的一片灰烬,被秋天的微风轻轻吹散,空气变冷了起来,我知道夏天已经过去了,我们最有活力的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阿龙的希望也就这样过去了。
阿龙的梦想我们已经无能为力,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学习还要继续,但是我们的生活里也没有了阿龙,他辍学了,被爷爷送给一个手艺人去学习手艺了,学校里真的没有那个抽烟的男孩子了,班里也真的没有那个逐渐变好的学生了,那个位置永远空着了。
孩子王没有了,那个枝头也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有时还会坐在那个树枝上,在这个树枝上,曾经有和我一样幸福的孩子,也有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孩子,也有对生活失望透顶的孩子,可是如今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枝头。夕阳还是会照在我们的脸上,可是他会知道已经少了一个稚嫩的脸庞吗。
秋天的凉爽总是怪怪的,他不像冬天的冷充满寒意也不像初春的风带着暖意,更不是夏天的带着狂躁,秋天风是在这种凉爽中,总让人瑟瑟发抖,风中总是带着凄凉,就像是分别的最好时节。
秋天的到来,程凤早早的就带上了围脖,红色的围脖托着她那个娇羞的脸,虽然她看起来更像是淑女了,但是那爆裂的脾气还是掩盖不住:“看什么呢,快点走,猪头。”我无奈的摇摇头,再怎么可爱的外表,终究还是会因为脾气,毁的一无所有。
渐渐的我们回到了学习的状态,开始一心投入学习,空气随着秋天的到来变得安静了下来,令我意外的是程凤也变得安静了很多,无论我怎么说她他总是说:“好人不和狗斗,我才懒得理你。”他突然的转变让我更加得寸进尺,我也不在刻意减缓骑车的速度,有几次她被颠得下车都站不稳了,我在一旁胖人仍然捧腹大笑。她也只是笑笑,然后一步一步挪回家里。
程凤知道我经常自己坐在那个枝头,有时候她也会到那颗树下,她一个城里来的孩子也开始和我学习爬树,她也会坐在枝头听我讲过去我和阿龙的过去,听我们这些农村孩子小时候玩的东西。
他也会和我讲她在城市里的生活,那里的科技馆,动物园,都是我在书上才能看见的东西,他告诉我,阿龙说的是对的,绕过这重重的大山,就会有城市出现,那里才能展现中国的繁荣。她和我说每个人都需要到大城市拼搏一番才能让人生变得完美。
他的一番言论让我对那个未知的大城市有了一丝期待,它开始变得神秘了起来,在我心里已经不再是那个有着高楼可以吃肯德基的地方。那个时候我就有了一定要去城市里玩一玩的想法,就像我妈妈说的那样去大城市里上班,可是我不想上班,我总是会反驳道:“我才不要上班,我自己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好吗!”
天气变得越来越凉了,有时早上已经开始结霜,程凤穿起了冬天的衣服,他穿衣服总是比别人多一件,好像她很怕冷。她的那条红微博戴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起来。
一天放学路上,她突然和我说:“饭后我们一起去那颗树上待会吧。“
”怎么你也喜欢爬树了。“她翻了一个白眼,”我才不喜欢你们这些男孩子的东西,太野蛮了。“
我扑哧一下笑了:”野蛮?哈哈哈哈,学校里最野蛮的也就是你了吧,你还说我野蛮,真是笑死我了。“
晚饭后夕阳已经在山头,吃过晚饭后,我悠哉游哉地走向那颗树下,远远的我就已经看见在那个坐在枝头轻轻摇晃双腿,带着红色围巾的人就是程凤。她也在开远方的那座山,那片连绵不断地山。
我悄悄地走往那棵树并没有打扰她,她依然注视着那片山,好像没有发现我的到来。我直接爬上了树:“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他还是没有看向我,盯着远方的山群:“你会离开这个村庄,绕过那片山,去大城市里吗?”
她突然的问题让我一下子无法回应:“也许,大概,应该会吧,我可不想在这个小山庄里生存一辈子,我家里也没有钱,我家未来的繁荣全靠我了,我要努力从前面那座山里绕出去。”我也看着前面的那一片山,觉得它突然有了特殊的意义,仿佛我的人生就是要从走出这片山开始,我现在的主要目的就是走出这片山。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你认为我怎么样。”我转过头看着她,夕阳下的脸红红的,微风轻轻的吹着,她散落的披肩发随着微风轻轻飘着,她的眼神里透露出十分认真的样子,死死的盯着我,我避开了她的目光:“很好啊,性格很开朗,要不怎么愿意和你交朋友。”
“那你喜欢我吗?”她的脸更红了,视线仍然没有离开我:“我努力避开她的目光,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支支吾吾到:“我...Emmm....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你也是我最喜欢的朋友。嗯,你是我最喜欢的朋友,我喜欢和你一起玩。”
她的脸上略出现了一丝失望,她扭过头继续看向那片山,语重心长的说:“一涵啊,你一定要走出这片山,你不能被翻过这座山的苦难被打扰,这座山外才会有更好的世界。”我感觉他不像是在和我说话,而是说出自己心里的希望。
我看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月亮慢慢的爬上山来,是新月,很细很细的一条在天上,我指向天空的月亮和她说:“你看今天的月亮就像我家里用来缝伤口那个弯针,很细很细。”她也凝视这那个月亮,又看了看四周:“你说月亮是不是星星汇集的呢?月亮一天一天的变圆就是因为星星一点一点的汇集,慢慢的就变成了全月,等他们聚会的时间到了就又开始慢慢的散开。慢慢的就又变回了新月。”
我也重新开始审视四周和这个月亮,感觉她说的似乎有道理,她吸了一口气又补充道:“感觉人好像也是这样的,慢慢的人们会聚集,会变得圆满,但是最终人很还是会走散,有些人会死,有些人会去往其他的地方,慢慢的能守在原来地方的人将会越来越少。”听他的一番话,感觉空气变得间见沉重起来。
“太阳下山了,我们回家吧。”我们已经看不到太阳了,我先提出了要回家,“一涵你送送我吧。”她又看向我眼睛大大的,是明亮的,我答应了,小路上路灯亮起了昏暗的灯光,我们的影子慢慢拉长,又慢慢地变短。
到了她家的门口,她挥手向我告别,我也向他挥挥手:“晚安,祝你好梦。”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桥头等着她,可是我并没有等到她,一直到七点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