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劳德郁闷转身离开皇家大道之后。
额头光洁的法布雷管家顶着平淡表情，进入三层住宅，来到顶层书房红色木门前。
他隐约听到门后的咒骂声以及玻璃器皿打碎的响动。
咚咚咚...
“老爷，是我！”
“进来吧！”
法布雷推门而入，见到弗朗克老爷眼神阴翳站在半圆形落地窗前，手中还持有半截碎裂的酒杯。
他弓着腰，缓步将碎裂在地毯上的玻璃碎片拾起，随后又将弗朗克身侧同样两扇窗户遮挡的窗帘拉开。
明亮光线照射进书房。
浮尘在光线中跳跃、飞舞。
“老爷。”
“怎么了，法布雷？”
弗朗克转过身，看见管家已然将自己刚才发怒时摔碎的玻璃杯收拾干净，他挥了挥手，将断裂的酒杯放在红木书桌，抬起瘦削且阴翳的脸，恢复严肃表情。
“是海上的事？”
法布雷一边低声询问，一边从书桌侧边的低矮木柜中重新拿出一个透明酒杯，重新倒上酒，安静的侍立一旁。
弗朗可注视管家动作，听到忠心下属询问，语气陡然变得愤怒。
“那个家伙！没有一点契约精神！”
“丝毫...没有！”
“几十个女人还得不到满足，他竟然让我给他找足月的婴儿！”
婴儿？
法布雷额角渗出汗丝，很快便疑惑。
“老爷，几个婴儿，按说不难。”
管家并未说完，只见弗朗克眯着眼睛尖笑嘲讽。
“几个？法布雷，你知道他要多少吗？整整一百个！”
“一百个婴儿！”
“呸！我到哪儿去找一百个婴儿！”
弗朗克举起酒杯一口将暗红液体灌入口腔，随即又咒骂道。
“我拒绝了！”
“但你知道那个该死的怎么说？”
“他说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他施舍的！如果我不按照他的要求照做，我就会...”
“我堂堂迦勒王国海军上尉，在他眼里，还不如一条狗！”
法布雷瞧见弗朗克举杯怒火中烧，他快步上前将弗朗克手臂抱住。
“老爷...冷静！冷静一点！”
弗朗克放下酒杯，右手掀开垂落在脸颊的头发，一道黑色细纹出现在法布雷视野中。
“这是？弗朗克老爷？”
“这就是那个杂种留下的！”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超凡力量带来的伤痕让法布雷双手开始颤抖，他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没有什么不敢的！你要知道，当初我们背叛布宜诺，与他进行交易，就被他掌控在手里！”
“一直以来，我们给他提供物资、金钱、女人，在他眼里，我们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
“或许哪一天，我们便会抛弃！”
管家抹了一把额头冷汗，旋即说道。
“老爷，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被他控制？”
弗朗克解开颈前领结，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加勒教会的力量我们指望不上，一旦被教会得知我们暗中交易婴儿，后果更严重！”
“布宜诺更不可能回去...”
他揉动脑袋，语气森然却又显露无奈。
法布雷适时开口。
“老爷，不如我们再找一个炼金术师？”
“以炼金术师的力量对抗炼金术师！”
弗朗克闻言，眼神在一瞬间重新恢复黯淡。
“想找一个炼金术师谈何容易！”
法布雷微微摇头，将大门外手持“契约”的克劳德威尔说了出来。
“老爷，你不会忘了还有那位！”
“你是指，那个阿姆斯特丹？”
弗朗克坐在书桌后方的高背椅，手指在书桌上轻点。
“阿姆斯特丹...阿姆斯特丹...”
“法布雷，你提醒了我！”
弗朗克旋即扬起头，提起羽毛笔，在纸上画出两道交汇的线。
“老爷，还是谨慎一点，阿姆斯特丹对你怀恨在心，并不一点会全力帮你！”
弗朗克恢复阴狠、自信笑容，将纸页展开。
“我并不需要他真心帮我！”
“咱们手上不是还有筹码吗，只要筹码还在，他就一定会安心听话！”
“去吧，派人找到那个少年，告诉他，我要见他！”
.............................
没有见到正主。
克劳德有些失望，他托着胸口的烧瓶，行走在西尔维拉大街。
“烧瓶先生，你说弗朗克会同意吗？”
“盖尔已经出来了，肯定会找我的麻烦...”
“凡妮莎执事又不在...”
陆离被少年的碎碎念烦的头晕。
如果不是怕暴露自身，陆离一定会让少年口中所说名字挨个自裁。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两年的时间你都坚持下来，还在意这几天吗？”
陆离安慰少年，灵性微微播散。
他猛然觉察到身后又人快速接近。
提醒克劳德一声，便收回灵性丝线，化为液态。
克劳德谨慎转身，瞧见小跑过来的深蓝色制服。
他认出制服身影是弗朗克庄园护卫，只是对方并没有携枪。
“威尔先生。”
“弗朗克老爷回来了，他让我通知你，可以现在去见他！”
护卫喘着气，将弗朗克回归的消息告知给克劳德，随后又跑步离开。
克劳德伸出手指，捏在胸口烧瓶处，小声道。
“烧瓶先生...你怎么看？”
陆离翻了个透明眼。
我又不是...元芳...我当然是用眼睛看。
“既然弗朗克派人通知你，说不定不是坏事！”
陆离随意说完，便被克劳德托着瓶身返回皇家大道。
再次来到锻铁大门前。
法布雷管家早已在大门外等候。
他掏出一张洁白丝绸手帕擦了擦光亮脑门，硬几处一丝微笑。
“威尔先生，你运气真好。”
“弗朗克老爷刚回来，我将你的事告诉他，他就立即派人告知你。”
“这边走。”
陆离透过法布雷隐藏的笑意之下，感觉到一丝若隐若现的不妥。
但他并没有深究原因，那种感觉很淡，也很快便消失了。
克劳德跟随秃头管家脚步，来到三层圆顶建筑前。
“老爷在三楼书房，你自己上去吧！”
克劳德闻声，沉默着，沿着旋梯，向三楼走去。
楼梯行进间，陆离小心分出灵性丝线提醒克劳德，如果有危险，就呼唤他。
克劳德郑重点头，伸出手指抚在扶手的木纹上。
掌心传来起伏的冰凉，让克劳德不安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他抿了抿嘴，眼神变得坚定。
踏上三楼，脚踩在柔软的红纹地毯，克劳德敲响了弗朗克书房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