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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身

青,原名苏念青,家在川西大山深处的一个小村庄,村名口口相传,叫大姚寨,虽然村里大部分人都姓苏,青认识的第一个姓姚的还是他在几十里外上高中时,反正是个名字,村里人都不介意。村里很穷,水少,喝水煮饭都得跑十里山路去挑水,地少,只能在山的半山坡上用石头砌成一阶一阶的小块儿田地种庄稼。生活很苦,靠天吃饭,勉强填饱肚子。可村里人不抱怨,有口吃的就感觉已经是恩赐了,村子不大,青每次回到家,每一家都会去转一遍,南头的村长爷爷,北边的大强伯伯,中间的七大姑,八大姨,奶奶,婶婶,关系都不远,说出来都是亲戚。一圈下来,兜里都是一些野果干,回到叔父家,还能喝着婶子熬的大麦粥,朴实而幸福。有时候下雨,年少的青也会想起他的父母,因为他父母就是在一个雨天离开这个世上的。

由于村里穷,外村的媳妇都不愿意嫁过来,所以村里有很多近亲结婚的,下一代的智力确实有一定的影响。青就成了据说几百年来第一个成功走出这个小村子的。倒不是说没有人出去过,但都是音讯全无。直到苏念青慢慢长大,从小就特别懂事,爷爷奶奶叫个不停,对看书学习一点就透,翻几座山去上小学初中一点不嫌累。本来也有几个孩子跟青一块儿上学,但身体都不太好,经常发烧,有一个发小甚至带病爬山,翻下悬崖摔死了,倒是青,瘦瘦弱弱,精神的很,成了村里走出大山的希望所在。

作为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青有着一副古道热肠,在学校里面,发教材,搬桌子,擦玻璃,大扫除,总是可以看到他忙碌的身影。班里每一个人都说声青,真不赖。但是他朋友却很少。哎,谁的钱掉了。随行的小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可以啊你,今天可以改善下伙食了吧,见一面,分一半,也要有我的一份啊。哈哈,还是还给人家吧。虽然今天来的馒头吃的有点营养不良,青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你别傻了,这点钱没有人会来找的,谁在乎啊,你拿着吧。小斌试着做出努力。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可我还是在这等等吧。整个中午,青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一句句喊着,谁的钱掉了,谁的钱掉了。有几个男孩过来领,说掉了一百,五十,青笑着解释,不是,你们的可能是别人捡到了,你们再找找,我也给你们留意着。最后,手里的十块钱都纂湿了,午饭时间也过了,没有人来。青只好把钱交给了班主任,班主任有点怜惜的看着他,收下钱,给了他一块饼干,便把钱放到了桌斗里,因为这十块钱真的很少有人会来领。看着青走出办公室,班主任叹了口气,青很热情,但是很难称得上是得力小助手,他落后了其他学生一个层次,他上高中第一次见到水笔,第一次听磁带,第一次见MP3,第一次知道电脑,他就好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怜的孩子啊,学习是真的刻苦。

夏天没有蚊帐,冬天没有棉鞋,考试没有资料,课外没有辅导,苏念青真是以不屈的毅力考上了大学,但是没有考上自己心仪的考古专业,却调剂到了外语系。讲真,这真是青最不愿直视的一门学科,从小就没接触过,作为最缺的一门科目,却成了自己的专业,真是应该感叹命运的捉弄啊。没想到即使这样,村里人好像比青还开心,敲锣打鼓,连续热闹了几天,村长也喝高了,拉着青的手唏嘘不已,多少年了,多少年了,老天终于开眼了,这大姚寨终于出了个不跟天,不跟地要粮食的人了,青,不管什么专业啥的,你一定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体会下外面的世界,替我们过过外面的世界,啊,最好就别回来了,越远越好。青只感叹老村长喝多了,但是也只能说,你放心吧,爷爷,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不用,不用,哈哈,你只要在外面活的好好的,我们就心满意足了,记住,就要活得开心就好,哈哈哈哈。说着说着,老村长竟泪如雨下。青也没见过村长爷爷这个样子,赶忙把大伯叫了过来,大伯看到村长的样子,竟然也有些伤神,眼眶也一红,拉着我说,你爷爷他没事,你放心,你到大学也别感觉压力太大,好好融入同学中间,缺钱了给大家捎个信,我们凑也会凑齐的。青哽咽了,这些年都是爷爷奶奶大伯你们省吃俭用,把打井的钱,通电的钱拿出来给我当学费的,这些恩情我会记一辈子的,现在大学有奖学金,我够用的,不要为我担心,你们注意身体啊,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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