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场梦，我们活在梦中，梦中什么都有，高兴的，悲伤的，值得记忆的，可一旦梦醒了，青春也就结束了。”
余生拿着本子轻轻念完，又反复看了两遍，将本子还给了柴泽。
“写的有些悲伤呢。”余生想了想，“就好像梦中惊醒一样，那种，额，我的表达没你好，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你是想说，惊醒那一刻，扑面而来的陌生感吗？”柴泽双手一拍说道。
“对对对，差不多那个意思。”余生挠了挠头，“哎呀，我们说这些干什么，按你的说法，我们现在还活在梦里呢。”
“也对哦。”柴泽露出了笑容。
他的笑恰到好处，嘴角微微的上扬，也唯有笑的时候他眼底的那抹烟霾才会消失。
清澈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禁勾人心魄。
“这人上辈子是天使吧。”余生作为一个男生看着都有些心动。
现在是大课间时间，学生们都撒欢的跑到教室外玩去了，他坐在位子上正在整理这周班会的活动计划。
他也想去玩，这种书面工作超无聊，可作为班长，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而现在，柴泽的一个微笑，让他感觉全身心被治愈了一番。
“我又复活啦！”
余生不明白那些男生是怎么想的，这样一个给人温暖的美少年，却总是想着去欺负。
对方只是长得像个女孩子，就要被冠上伪娘的帽子？就要遭受嘲笑，戏弄？
搞不懂，搞不懂。
“小泽泽~”正想着，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出现在教室走廊外。
一个打扮花哨，剪着鸡冠头的男生在窗口对柴泽勾了勾手指，他身后还跟着其他几个男生。
他们对柴泽不怀好意的笑着。
余生看了眼他们的服装和打扮就知道是初三十三班，一个无法管教升学无望以至于被放弃的班。
班上的人都是一群混子。
初二以来，余生或多或少都听过他们一些威名。
啧！
柴泽怎么被这群人盯上了？
我该怎么办？
如果是班上同学，他还能使用班长的权利压一压，可对方是学长。
还是不好惹的那种......
“我出去一下。”柴泽脸色有些苍白，他补充了一句，“他们是我朋友，没事的。”
朋友？
余生皱着眉头，看着他离开教室，那些人哈哈笑着拉着柴泽离开。
这种算朋友？
柴泽被一路带到了厕所。
上厕所的几个男生看着进来了一群不好惹的人，吓得匆匆拉上裤子离开了。
“小泽泽，你的好朋友没钱了，能不能借一点啊。”
几人将柴泽堵在厕所的角落，嘴上边说，手同时还不老实的摸了上去。
“我……”柴泽脸上没有太多恐慌，眼睛又恢复了往常的平淡，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钱。
对于这些‘好朋友借钱’，他已经习惯了。
只要老实的借给他们，不反抗，就不会受到伤害。
“这是我这周的零花钱。”
“就这么点？”领头的人点了点数目，有些不满，“我说你是不是还私藏了，这就不够朋友了啊。”
“我来检查。”一个贼眉鼠眼的男生自告奋勇。
柴泽似乎知道他们要做什么，退到了最里面，一直平淡的表情变的有些慌张。
“真的，我身上只有这些钱了。”
“哼哼，我不信。”领头人看到柴泽慌张的模样兴奋起来，笑嘻嘻的拿出了手机。
“来，把他的衣服脱了好好检......”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机被人打掉，滚到了洗手池边。
“特么......”他回头想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
回应他的是一拳头，重重打在脸上。
其他几个男生这才反应过来，看到厕所门口又进来一群人。
他们打扮没那么花哨，但看上去也不是什么正经学生，人数还不少。
初三这群人愣住了，柴泽更是呆了，他看到了余生。
余生站在这群人的前面，看了眼角落里的柴泽，没有太多表情和废话，只是说了一句。
“给我打。”
后面那群人听此一拥而上。
小小的厕所一片混乱。
这场混战直到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有老师来了，才匆匆解散。
————
晚自习结束，夜色降临，路灯打开。
余生顶着额头的一个包收好书准备回家，今天他的背包格外重，柴泽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余生，我听说了，你是帮那些人做作业，他们才......”
“怎么可能。”余生走在前面扬了扬手，“真是的，班上那群人的话你也信，他们纯粹见义勇为，我就是瞎凑热闹。”
落后一步的柴泽一愣，看着余生吃力的背着包，“我是想说，我可以帮忙做的，那么多作业，你一个人.....”
“没有的事，别再说了。”
“你是生气了吗？”
“没有啊，你看我样子像是生气了吗？”余生回过头，冷冷的盯着柴泽。
“像。”柴泽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自从上午发生那事后，余生后来都没有再理会他，上前打招呼也都当做没看到。
柴泽知道余生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你也知道啊！”余生看着他低着的脑袋，再也忍不住，上前双手抓乱对方的头发，“当时如果我没来，你是不是就和那些被拍了.....”
余生顿了顿，不知道该用哪个词形容，抓狂的他直接推了柴泽一把，吼道。
“你是不是就这样被他们威胁一辈子！”
他对于柴泽的懦弱极其恼火，如果不反抗，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只会让施暴者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余生之所以没有去找老师就是这个原因，因为他知道找老师没有用。
施暴者被批评一顿不会变，他们依旧得意洋洋认为自己所作所为理所当然，而受害者同样如此。
两者的关系会一直如此，恶性循环。
与其找老师，还不如去请一些人来帮忙，先教训一顿出口恶气再说。
可这些也没用，学校暴力只能当事者自己解决，用行动去告诉那些施暴者，自己凭什么遭受欺负。
外来者插手是很难改变的。
余生一个小学毕业了一年的学生都明白这个道理，他想不通柴泽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可能被吼了一顿，一向在余生面前活泼的柴泽这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嘴型微张，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真是要被你气死，走了！”
柴泽愣在原地，看着余生逐渐走远，他低下脑袋，娇小的身子在路灯下有些落寞。
“喂，你不走吗？”
“啊？”柴泽抬头，看到余生站在远处，不耐烦的看着他。
“我，我回去。”柴泽连忙追了上去。
“今天刚把那几个家伙收拾了，你只要不怕被报复，想一个人回家我倒也省一些事。”
“你送我回去？”柴泽小心问道。
“谁说的，我顺路！”
柴泽看到他这样子，又展开了笑颜，心里的阴云顿时散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