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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蒋介石为何要与美国签订中美共同防御条约?

1950年7月31日,盟军驻日本总司令、“联合国军”司令、美国远东军总司令麦克阿瑟未经宣布,就突然飞抵了台北与蒋介石会晤,磋商有关远东局势,特别是朝鲜战争和协防台湾的问题。当时正值朝鲜战争处于白热化状态之际,可以说,麦克阿瑟此行格外引人注目。

自从1949年美国发表对华白皮书以来,美国佬对国民党政策就急转直下。在美国佬看来,蒋总裁领导的国民政府的腐败无能已经是不可救药了,他们必须等尘埃落定之后再重新考虑其对华的新政策。因此,美国在划定其西太平洋防线时,直接就把国民党的最后根据地台湾摒弃于计划之外,不但中止了许多支援蒋总裁的贷款,还停摆了不少的军事援助,就是对台湾,也都是处处加以限制。可尽管如此,由于台湾特殊的战略地位,仍有一些美国佬对其垂涎三尺。他们以此为借口,或是鼓动由联合国对其托管,或者游说美国政府重新加强援助蒋总裁,以让其替美国守住西大门,强硬的反共分子麦克阿瑟便是其中的一员。

早在1948年11月,麦克阿瑟在应美国国务院之请,就“中共攻占台湾将对美国的安全可能产生何种战略影响”发表意见时,他就表示台湾对美国在西太平洋的安全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其理由有三:一、中国大陆易手之后,美国已经失去利用中国其他地区作为军事基地的可能性,由此而使台湾地位更加重要,必要时可以打造为战略基地,控制邻近航道;相反,如果台湾被“不友好”力量所控制,就有可能被其利用,并切断南亚至东亚的航道。二、台湾是日本粮食和其他物资主要来源地;如果台湾被他人控制,日本就会成为美国的负担而不是资产。三、中苏关系日渐密切,使得苏联在远东的优势日渐明显,如果台湾再被亲苏的政治力量所占领,那么苏联将会利用其切断美国的防线。不过,那时候的麦克阿瑟,只是主张台湾不能落入苏联之手,并没有明确提出援台和建立军事基地的建议。

在当时,美国政府中很多人都主张“抛弃台湾”,只有麦克阿瑟一人在远东的主张上最接近蒋总裁的期望,所以蒋总裁十分注意拉拢麦克阿瑟,特意在自己1月间的日记中预定要在麦克阿瑟70岁时亲自写信祝贺。1950年1月14日,朝鲜战争爆发后,蒋总裁立即派人跑到东京去与麦克阿瑟接洽。而麦克阿瑟也很给面子,二话不说就准备访台,这个访台的消息对被美国佬冷落很久的蒋总裁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与强心针,他顿时就有些欣喜若狂,连连称赞麦克阿瑟为“美国军事政治家唯一之雄才”,并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韩战美军一再失利,一个月来大田失陷后,锦江失守……在此危急之际,麦帅竟拨冗访台以敦友谊,而其扶弱抑暴之精神,实为美国军事政治家唯一之雄才,其为罗斯福后之第一人乎?”

31日下午1时,麦克阿瑟在国民党驻盟军代表团团长何世礼的陪同下,乘“巴丹”号专机抵达了台北松山机场,同行者还有美国第七舰队司令史枢波中将、美国远东空军司令斯特拉特梅耶中将、美国远东海军司令卓伊中将、麦氏总部参谋长亚尔漠少将、盟总军事情报组主任威洛贝少将及高级参谋人员四十余人。为了迎接这个重量级的访问团,蒋总裁亲率“行政院长”陈诚、“总统府秘书长”王世杰、“参谋总长”周至柔、“陆军总司令”孙立人、“海军总司令”桂永清、台湾省主席吴国桢等文武大员数十人,冒着狂风暴雨专门在机场迎接,不得不说,这一次蒋总裁可是下了血本,如此隆重的接待规格,可是专门接待外国元首的规格,同时也是台湾历史上最高的接待规模。

一瞧蒋总裁亲自冒着大雨在机场迎接,麦克阿瑟十分高兴,下飞机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承总统阁下亲自来欢迎,我非常荣幸”。两人相见甚欢,很快麦克阿瑟就亲热地将手臂围在了蒋总裁的肩膀上,还不时轻拍着蒋总裁的后背,亲密的模样就如同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看到此种勾肩搭背不拘小节的情景,台湾当局上下似乎都盼到了救星,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有的台湾记者甚至在报道中写道:“当麦帅步出他的机门时,整个上午并未停歇的阴雨突然中止,阳光从云层中间向下照耀,这使得不少欢迎人员高兴,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

欢迎仪式过后,麦克阿瑟就在蒋总裁的陪伴下来到了官邸休息。等吃过了午餐,双方立即开始会谈。会谈首先在蒋总裁和麦克阿瑟两人之间进行,内容涉及国民党政权的国际地位问题、确保台湾及与中共作战问题、朝鲜半岛局势问题。蒋总裁特意向麦克阿瑟通报了其军队在军火军械配件方面的急需,特别是海空军需要重新装备,请求美方能够予以援助。同时他要求美国支持其“反攻大陆”的军事行动,尤其是关于金门的防卫,另外,他还请求麦克阿瑟对美国总统杜鲁门的声明作某些修正,例如,允许“国军空军得攻击共军飞机场,以防共军用作轰炸台湾之基地”。

此外,蒋总裁还向麦克阿瑟重提了早已为美国佬所拒绝的向朝鲜战场派国民党军参战之事。这一次蒋总裁甚至提出组织“亚洲反共同盟志愿军”赴朝鲜参战,但麦克阿瑟对这个建议的反应非常冷淡,直接就回了蒋总裁一个尴尬的“NO”。碰了软钉子的蒋总裁只好自找台阶,还在自己的日记“上星期反省录”中写道:“推其原意,甚恐志愿军之组织不能统一,易为共党渗透其间,反为联军之祸,而并非有意排除此种军队之故。”

除了与蒋总裁会晤外,麦克阿瑟等人还与国民党高级军事人员举行了两次军事会议。先是由周至柔、孙立人、桂永清等人与麦克阿瑟随员会商有关在作战补给、运输、情报等方面的合作事宜。8月1日上午9点至10点,双方又在阳明山第一宾馆举行最高级军事会议。会议由麦克阿瑟主持,蒋总裁与宋美龄陪坐左右。在这次会议上,双方达成两项协议:一、双方的海、陆、空军均归麦克阿瑟指挥,共同防守台湾;二、增派美国第十三航空队常驻台湾,在台湾设立军事联防办事处。此外,麦克阿瑟同意了蒋总裁的请求,允许其空军对中国大陆进行自由攻击行动,并提出“中美军队有效合作防御敌人进犯的保证”。

与此同时,“财政部长”严家淦、美援运用委员会秘书长王崇植、台湾省财政厅长任显群也奉蒋总裁之命,在阳明山第二宾馆与麦克阿瑟随员马圭特少将就台日贸易问题进行会谈。严家淦等人对台湾经济情形及现时所需要的援助向美方做了说明,并与马圭特等人达成协议:一、对中日贸易协定草案中所拟的输入输出项目,原则上表示同意,台湾一年中对日本输出总额是4000万美元,输入总额也是4000万美元。至于账目结算及汇兑互通,原则上同意由台湾银行委托东京花旗银行办理。二、对以往中信局在大陆上所欠盟军总部贷款,商定分年偿还办法。

根据这次会谈的协议,麦克阿瑟回到日本后就开始加强对蒋总裁的援助。8月3日,美国空军第13航空队司令滕纳就从菲律宾抵达了台湾。而台北也公开宣布:美国为协助防卫台湾,已在台湾设空军第13航空队前进指挥所,派遣F-80型喷气式战斗机若干架自冲绳基地移驻台湾。同一天,麦克阿瑟总部副参谋长福克斯少将又带领海空军联络员25人,分乘3架C-54型飞机抵达台北,以筹设军事联络组,福克斯代表美远东军总部出任该组代理组长。

麦克阿瑟此次的台湾之行,标志着美国开始重新启动其援蒋计划。台湾省主席吴国桢就曾感慨地说:“麦帅此次访台,不仅使中美传统关系展开新页,同时表明整个远东反共国家现正走上团结合作的道路,过去远东各国错综观念,将从此廓清。”

再次得到美国佬的援助,使得蒋总裁直接便把麦克阿瑟引为了知己,对于麦克阿瑟叫嚣的把战争扩大到中华人民共和国,以及轰炸中国东北和在朝鲜战场使用国民党军,也都不遗余力地呼应。然而让蒋总裁失望的是这位桀骜不驯的将军,由于不断对杜鲁门政府的外交政策指指点点而被逐渐摒弃于权力核心之外。麦克阿瑟台湾之行刚刚结束,便有美国报道指责麦克阿瑟此行根本就没有得到美国总统杜鲁门的许可,并越权讨论了不属于其职责范围的政治问题。

1951年4月10日,麦克阿瑟因再次越权发表关于美国远东政策的谈话,终于惹毛了一忍再忍的杜鲁门,很快,这个美国总统便下令免去麦克阿瑟的职务。这个消息传到台北后,蒋总裁震惊异常,连连感叹痛失了这条好不容易才靠上的大腿。据当时的“驻美大使”顾维钧在其回忆录中所称,这个消息对台北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晴空霹雳。

在美国的唯一知己麦克阿瑟被免了职,蒋总裁急得就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先是派“驻日大使”董显光代表他去向麦克阿瑟转达对其被撤职之遗憾,然后还企图让“驻美大使”顾维钧转送他致麦克阿瑟的慰问信。只可惜,蒋总裁的高级幕僚们都担心此举会得罪美国总统杜鲁门,纷纷坚决反对,使得这份问候之情最终也都未能实现。

尽管如此,自麦克阿瑟访问台湾之后,美国的援助(特别是军事援助)还是源源不断地涌进台湾,有了这批援助,国民党军队装备有所改善,其战斗力也有所提高,就连台湾所面临的危机也都大大的减缓了。

1949年后,美国采取控制台湾、分离两岸、遏制中国的对华政策,向退踞台湾的国民党蒋介石集团提供巨额的军事和经济援助,支持台湾国民党当局与中国对抗。从1950年到1954年,美国援助台湾的资金总额就超过了14亿美元,期间美台间军事合作关系不断加强,美国共向台湾派出500多人组成的庞大“军事顾问团”,并多次在台湾海峡举行联合军事演习。与此同时,台湾的国民党当局也加紧向美国投靠和寻求进一步的保护。从1953年以后多次向美方提出签订“共同防御条约”的要求。在1954年4月日内瓦会议期间,台湾方面又多次就此事与美方交涉,对华盛顿方面做了大量的游说工作,并且对美国作出重大让步,承诺台湾在采取任何重大军事行动前必须先征得美方同意。

1954年12月2日,美国国务卿杜勒斯与台湾“外交部长”叶公超分别代表美、台双方,在华盛顿签订了“美台共同防御条约”。这份条约中规定:美国“维持并发展”台湾的武装力量,美国“对在西太平洋区域内任一缔约国领土上之武装攻击即将危及其本身之和平与安全,将依其宪法程序采取行动,以对付此共同危险”。

这份“共同防御条约”的签定,正式确认了美台之间的互助同盟关系。它是美国干涉中国内政的严重步骤。其中有一条条约规定,如果缔约一方遭到武装“攻击”,另一方将“采取行动,以对付共同的危险”,其阻止中国人民解放自己的领土台湾的用心十分明显。同时,条约又约束了国民党对大陆采取军事行动,其台湾所有的军事行动必须要先征得美国政府的同意,实际上也是一种变相的阻止国民党“反攻大陆”。这样一来,既能阻止大陆解放台湾,又不准台湾进攻大陆,美国政府就企图将两岸分裂的现状固定化、永久化,搞“两个中国”、“一中一台”,直至最终将台湾从中国分裂出去。可以说,美国佬的这一份险恶用心,自是昭然若揭。

对于美台之间签订的“共同防御条约”,中国政府坚决反对,1954年12月8日,中国总理兼外交部长周恩来就发表了严正声明,这份声明中指出,台湾是中国领土,解放台湾是中国的主权和内政,决不允许他国干涉;美台“共同防御条约”是非法的、无效的,是一个出卖中国领土和主权的条约,美国应对此承担一切后果;美台条约是一个侵略性的战争条约而非防御性的,不仅造成远东地区新的紧张局势,而且违背了联合国宪章。

直到1979年中美两国建交后,美台之间的“共同防御条约”才正式废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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