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漆黑的虚空里，富商漫无目的向前摸索着。他所目之处的只有黑色，是那种压抑而漫无边际的，似乎这周身的环境唯余这充满绝望无助的黑夜。
这是哪儿？有谁吗？他想开口说一点话，来打破这诡静而毫无生机的空间，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
一道声音倏忽响起，划破了虚空里死沉的寂静：“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君子服之，无心腹之疾，小人食之，亦而反之。小人食之，亦而反之。小人食之，亦而……”（原著山海经里的原文只有前面几句，并无小人食之，亦而反之。这是我自己加的。）
声音似乎是从无边无尽的黑夜深处涌来，从四面八方挤来，用着逐渐尖锐刺耳的音调反反复复地说着最后一句话。
富商受不了这高分贝的声音，紧躬崩身体，脸部扭曲着，挣拧着。紧紧捂住耳膜，脑子里满是嗡嗡咋响的嘶鸣声，巨大的疼痛感撕扯着他的意识，折磨得他此时此刻简直生不如死。
他心一横，跪伏在地，咬紧牙关，头一抬狠狠往地面上一撞，眼看头离地面只有几厘米之差的刹那，富商在现实中忽然被惊醒过来。
盯着天花板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家的卧室，刚才在梦境里所经历的现在还历历在目，只要他一闭眼就能又重新听到那个宁人崩溃的声音。
满头冷汗的他在房间里待了近一小时，才出来吃早餐，到现在富商心里还唯余恐惧过后的心悸感。
吃饭时他发现女儿整个人是无精打采的，只是在桌上那拿着调羹在碗里搅动，没沾一点吃食。
“囡囡怎么了？是不是爸爸昨天给你买的娃娃不喜欢？”
女儿摇摇头，一下子带着委屈的哭声说：“爸爸昨晚我做噩梦了，好可怕。”
富商将女儿抱过来，放在他腿上，拍着她的肩，哄道：“囡囡不怕，那只是个梦，它是假的。”
妻子眉眼带着些许熬夜的疲惫：“昨晚囡囡被吓得哭了半宿，你没听见吗？”
“没听见，昨晚我也做噩梦了。”
“肯定是你这几天太累了，要不今天休息一下吧，正好周末。”
“不了，”富商抱下女儿，“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我必须要去。”
富商正与大叔在工地上由活动板房搭成的临时办公室里商议事。
刚说完一件事，大叔抬手捧起放置一旁的热茶，慢慢喝了口后，之前略有僵硬的表情才缓下来，富商还察觉到大叔刚刚有些心不在焉。
“最近你有什么事吗？”换在以往富商是不会多管闲事，更何况去观察别人的心情如何。眼下大叔和他是合作关系，要是大叔不打起精神认真工作，后面利益损失的可是他。
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大叔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富商话中隐藏极深的不满，笑脸解释：“欸，最近也没什么事。就昨天做了噩梦，人年纪大了，稍微就受不了啥惊吓嘛。
不过，这私人情绪是一回事，上班工作又是一回事，两者不能混为一谈，这我还是分得清的。”
富商放心地点点头，说：“那就说到这里，先去看看施工怎样了。”
